刘庆山听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思索片刻道:“世子妃你看不如这样,我在那个价上再降两成,如此我也能赚到银子,心里也踏实,不然我真是过意不去。”
清秀也在一旁出声道:“四妹妹你就答应了吧,本来就是请你帮忙的,再让你花这么多银子,我们怎么好意思。”
“行,那这次就按三姐夫说的来,”清颜不再争辩,又笑言道,“不过若是以后我还想来布坊进货,那时价格可要另谈。”
刘庆山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世子妃是说还会买这里的布料?”
“为什么不呢?”清颜反问道,“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三姐夫的布坊经营了几十年,做出来的布料也不比其他地方差,那我为何还要舍近求远,直接从你这买,我们都能得到想要的,何乐而不为呢?”
她原也想着能开一家自己的布坊,只是这里面需要太多的技术经验,她并不了解,才没有轻易着手,如今有相熟的人在做,或许可以尝试着一起合作。
而且从布坊直接买布料,比从布庄买要便宜不少。
刘庆山喜不自胜地连连点头:“世子妃说的是,布坊的布能进云霓阁,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他最多想着她看在清秀的面子上,帮他渡过这一次难关,哪敢想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两人一拍即合,又坐下来商量了一下这批货该如何处置,以及后续的事情。
清秀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两人侃侃而谈,见到了他们的另外一面,对他们的认识更加深入,感觉也更亲近了。
清颜和刘庆山聊得很投机,他与江昱行不同,江昱行在生意上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他却比较务实,想一步步走得踏实,把祖辈传下来的家业守好,这一点令她很欣赏,没想到看上去一个圆滑的人,会这般沉得住气,跟这样的人合作,她很放心。
“我一会儿就去跟云霓阁的尹掌柜交代这些事,以后采买布料就由他来,三姐夫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他说。”两人商议好细节,清颜起身道。
刘庆山眉欢眼笑,一扫多日的愁绪,连声应下。
接着三人出了布坊,刘庆山和清秀看着清颜上了马车离开。
刘庆山收回视线,转头对身旁的人柔声道:“秀儿,这次幸亏有你,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渡过这一关了。”
当初他愿意花那么多聘礼娶她,确实有私心,他看重的是她背后的娘家,他们家就算钱再多,也是被那些达官贵人瞧不上的商人,要是被这样的人刁难,他们求助无门,跟永昌伯府攀上亲,好歹有个门路。
后来秀儿嫁进门,面对娘和两个孩子的冷言冷语,她从来都没有变脸,对他们也照顾得很好,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又听说她在伯府过得艰难,对她更是心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也渐渐偏向她。
如今靠着她的关系走出困境,他心中满是感激之情。
清秀笑着摇了摇头:“夫君跟我怎么还说这样的话,我与夫君本就是一家人,遇到难事就应该共同面对,只有你好了,我们这个家才能好,我们还要一起把心儿抚养长大呢。”
刘庆山握起她的手:“秀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和心儿受委屈的。”
他能说出这话,清秀很感动,但也清楚此事说来容易,做起来难,他不光是有心儿一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很难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
清颜从布坊出来,就径直去了云霓阁,跟尹掌柜说了布料的事。
尹掌柜听完赞道:“这可真是好事,刘家的布坊小的也听说过,口碑很不错,有东家这层关系,能直接从布坊买布料最好不过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尹掌柜了,店里需要什么样的布料你最清楚。”清颜直言道。
尹掌柜颔首道:“东家放心,小的定会办妥。”
交代完事情,清颜也不再多留,乘车回了侯府。
几日后的深夜,宣平侯府中的一个院子里灯火通明,厢房里传出阵阵女子的痛呼声。
罗氏坐在厅中,打了一个哈欠。
她正睡着,听身边的嬷嬷在门外说方姨娘要生了,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盼了这么久总算要瓜熟蒂落了,她要来瞧着才安心。
清宜听着内室的声音坐立不安,在心里默默祈祷。
“孩子生了没啊?”魏良泉带着一脸倦意,吊儿郎当地从外面进来。
罗氏看到他那个样子,气得清醒了几分,伸手指着他说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总往外头跑,尤其是方姨娘要生了,你是孩子的父亲,要在这里守着。”
魏良泉不以为意地找了把椅子坐下:“又不是我生,我在这守着有什么用,再说这不是还有母亲您在嘛。”
“你……”罗氏气结,“方姨娘不是你自己费尽心思求来的吗?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这女人生孩子可是要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的。”
这时,清瑗在里面又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魏良泉听着心里发毛,嘟囔道:“我这不是一收到消息就赶紧赶回来嘛。”
这么晚,他正在温柔乡里,本来是不打算起身的,可身旁的芊芊却把他拖起来,劝他回来,外头小厮又是奉了母亲之命来的,他这才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清宜看着对面的魏良泉,眼中满是不屑,他这种人就不配做人父亲,瑶儿都四岁了,他一样不闻不问,就是偶尔遇上了逗弄几下,跟对待一个小猫小狗似的。
她心底一片冰凉,万一她撑不住了,将瑶儿交给他,她怎么能安心?
魏良泉对她的注视浑然不觉,手肘撑在桌子上,头靠上去,闭上眼睛又要睡着了。
罗氏瞥见他的行径,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么,她听着里头的动静心烦意乱,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怎么还没生下来?”
“要不母亲回去歇着吧,等孩子生了,我让人去告知您。”清宜在这种时候还保持着自己的体面。
罗氏摆摆手:“算了,来都来了,我还是等等吧。”
就算回去了,她也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