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从容自若道:“我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也只是想找点事做,能做到今日这个局面,也是我不曾想到的。”
罗氏笑着说道:“小宋夫人真是给我们女人长脸了,让那些男人看看,我们女人不光能管好家务,在外面做事一样不输给他们。”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对女子这种抛头露面的行径很是不屑,身为女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
不过一想到这位小宋夫人能赚大把的银子,她又艳羡不已。
原本下人禀告说武安侯世子妃来府上的时候,她没怎么当回事,甚至有些反感,二皇子与三皇子不和,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她的女儿是二皇子侧妃,他们魏家肯定是站在二皇子这边的,而武安侯府的姑娘是三皇子侧妃,这样他们家跟宋家就是对立面。
可老爷听说后,却让她赶紧过来,还要尽量对小宋夫人摆笑脸,说好话,她一开始是拒绝的,但老爷的一番话说服了她。
老爷说陛下前些日子刚让休养了很长时间的太子再次上朝听政,现在二皇子不宜再跟三皇子起冲突,不然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的目标只有储君之位,目前在那个位子上的人,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老爷又说武安侯府有祖训,不会参与到党争之中,那两家就不是敌对关系,此时人已经上门来了,他们怎么着也要做做样子,见微知著,也为二皇子表个态。
罗氏恍然大悟,只要是为了魏家和女儿,她不介意多说几句好话。
清颜虽不是全然知晓罗氏心里这些弯弯绕绕,但也清楚她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做这种态度的,只是不知她到底图的是什么。
“夫人谬赞了,我不敢代表所有女子,我只能代表我自己,每个女子的境遇不同,有些事不是她们不会做,不想做,而是身不由己,不能做,我只不过是比较幸运而已,我可以做。”
罗氏脸上的表情一僵,扯了扯嘴角:“小宋夫人这么年轻,就能有这么深刻的见解,真是令人佩服。”
清宜听了这话,心中一酸。
是啊,不能做,她自认才情能力不输六妹妹,只可惜没有机会施展,府里上有公婆,再往上还有祖父,婆母一手把持着府中事务,给她发挥的空间很小,而夫君又是那样一个不省心的,她成日就陷在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当中。
若是她能处在六妹妹的位置上,她做的一定不会比六妹妹差。
清宜刚燃起的斗志还没持续多久,很快便泄气了,可惜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想其他事了,她现在能保全自己和瑶儿,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她提了提精神,笑着问道:“六妹妹前日回伯府,见到祖母、父亲母亲,他们身体可还好?”
清颜颔首道:“大姐姐放心,长辈们都很好。”
“那就好,父亲寿辰我没能回去,实在是有愧。”清宜真情流露,愧疚地低下头。
清颜见状少不得安慰几句,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娘家的事。
罗氏偶尔插上那么一两句,清瑗却只能在一旁听着。
有罗氏在场,清瑗心中有些胆怯,刚入府时,夫人就派身边的嬷嬷来教过她规矩,她不怕大姐姐,不怕大少爷,最怕这位掌家夫人。
此刻,她摆正身份,不敢在她们面前插嘴,要不是她现在有孕在身,夫人怕是要她站在跟前伺候,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有那么一丝后悔,当初没有听生母的话,给人做了妾。
清瑗悄悄看了一眼清颜,突然感觉两人的差距好大,明明在伯府之时,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四姐姐差多少,要说差,也就是差在嫡庶名分上,但她有父亲的疼爱,两相一抵便也没什么。
可这会儿看着四姐姐跟大姐姐和夫人侃侃而谈,从容有度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她的眼,再想到四姐姐还在做生意,她就算没见过铺子,也能从夫人的话里听出来,四姐姐的生意一定做得很好,这让她感觉自己离她们好远。
聊得差不多了,清颜婉拒了罗氏和清宜让她留下用饭的好意,带着心涟离开了。
初秋过了大半,离卓星卓辰两兄弟的婚期还有短短几日。
绿绮和春香也按时地将两对新人的喜服送了过来。
当日到绣坊给翠梧和心涟量好尺寸后,清颜又将卓家两兄弟的尺寸给了春香,让绣坊一并做着。
清颜看着用四个箱子装着的喜服,再一回头看到不好意思上前,远远站在后面的心涟,笑道:“这是给你穿的,你站那么远能看到什么,难道你就不好奇?”
巧芸嘻嘻一笑,直接推着心涟往前走。
“就是,绣坊做了这么久的喜服,连我都想瞧瞧呢。”
心涟当然也想看,婚期越来越近,她也开始紧张起来,到现在才有一种要嫁人的真实感,她微红着脸来到清颜身侧。
清颜含笑道:“等会人到齐了,你们都穿上试试,若有不合适的地方,让春香再改改。”
接着她又对巧芸说道:“去叫另外三位准新人过来。”
“是,世子妃。”巧芸欢快地应了一声,拔腿就跑出去找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成婚。
不多时,几人先后来了正厅。
三人行完礼后,卓辰跃跃欲试地盯着桌子上的喜服,从进门嘴就没合上过。
反观卓星和翠梧,两人面不改色,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清颜心道这两人还真是绝配,面对终身大事都可以如此淡定。
她却不知,看似平静的两人,其实心跳早已乱了,不过是多年养成的习惯,面上不显罢了。
“好了,人都来了,各自到里间试试吧。”清颜微笑着对他们说道。
“多谢世子妃。”卓星第一个迫不及待地走过来拿喜服。
清颜让他们两兄弟到西侧间,剩下她们几人跟着翠梧和心涟进了内室。
女子的喜服繁重,绿绮和春香两人分别过去帮忙,巧芸乐呵呵地站在清颜身侧,等着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