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芊芊将魏良泉伺候得浑身舒坦,今早他都起晚了。
小厮来传话的时候,两人正在用早点。
“大少爷,方姨娘她身子不适,让您回去一趟。”
魏良泉面带不悦看向他:“身子不舒服让她找郎中,找我有什么用?!”
小厮吓得不敢说话。
芊芊柔声道:“魏郎还是回去看看吧,她怀着身孕,这事可不能马虎,妾也是过来人,最是知道那种滋味。”
魏良泉赶紧放下汤匙,脉脉含情地看着她:“还是芊芊最懂得体贴人,那段时日让你受委屈了。”
芊芊摇头道:“只要魏郎能把妾挂在心上,妾受点委屈也甘愿。”
魏良泉感动不已:“瑗儿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她肯定没什么事,就是想让我回去,我既答应了要在这陪你,我就哪也不去。”
芊芊心思一转:“有魏郎这句话,妾就心满意足了,妾知道魏郎有你的责任,你还是快回府看看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在这妾也不安心,若她真要有个闪失,妾可担待不起。”
魏良泉思量了片刻,起身道:“好,听你的,我这就回去,等她没事了,我会立即赶回来陪你。”
“妾送魏郎。”芊芊跟着站起来。
她的言行让魏良泉很是满意,对清瑗的任性则多了一份反感。
芊芊看着他乘坐的马车走远,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真是天助我也,她刚想着要用什么法子把魏良泉支走,那个蠢女人就给她递来了,让她不仅顺利达成了目的,还让他对她又多了那么一点歉意,虽然她心里清楚这并没有什么用,但聊胜于无。
她满心欢喜地回到屋里,让乳娘给孩子穿好衣服,带着他们出门。
芊芊让车夫驾着马车去了南山寺。
他们到的时候,时辰还尚早,来寺里烧香的人不是很多。
芊芊就找了个隐秘的位置坐着等着,在此处还能看到从山下上来的人。
她目标明确,时刻注意着从下面过来的,衣着华贵的夫人。
乳娘不明所以,也不敢多问,抱着孩子坐在一旁。
渐渐地上山的人多了起来,芊芊全神贯注地看着,唯恐看漏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等的人。
“走,抱着孩子跟我到里面进香。”芊芊对乳娘吩咐道。
“嗳——”乳娘应了一声,连忙跟上去。
宣平侯世子夫人罗氏此刻正由嬷嬷扶着往上面来,她每隔一段时日都会来此地进香。
两人费力爬完了台阶,在平坦处歇了一会儿,才往大殿走去。
南山寺的香火鼎盛,来此进香的人不少,佛像底下特意放了两个蒲团,供人参拜。
罗氏进去的时候看到右侧的蒲团已经有人了,便走到左侧的蒲团上跪下,她仰起头虔诚地注视着佛像,却听到身边的人念念有词。
“佛祖保佑,愿魏郎能够一生无病无忧,愿他的家人身体康泰,愿吾儿一生顺遂,平安长大。”
罗氏听到这个“魏”字的时候,心里想着原来她们是本家,还真是有缘,接着她静心屏气,小声祈祷。
两人几乎同时起身,两侧的师父把香分别递给她们。
芊芊先一步将香插进了香炉,等罗氏刚插完香,她故作随意地一抬头,随即惊讶道:“夫人,这么巧在这遇到您。”
罗氏以为遇到了熟人,带着笑意看过去,当认出眼前的人是谁的时候,她的笑僵在了脸上。
芊芊却大方地向她行礼:“妾给夫人请安。”
罗氏的脸色更难看了,板着脸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妾来给魏郎和府上还有松儿祈福。”芊芊在说到孩子名字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一眼。
罗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几个月的孩子,那孩子不哭不闹似是睡着了。
她心里一咯噔,那就是她的孙儿。
“二位施主,佛堂净地不宜在此攀谈。”一旁的师父出言提醒道。
“失礼了,”芊芊双手合十对师父行礼,接着转身对罗氏说道,“夫人,我们到边上来吧。”
罗氏不知怎的就跟着她往边上走,刚好来到了孩子面前。
她一眼望过去,只见那个孩子睁着又黑又亮的眼睛,躺在妇人的怀里,好奇地四处打量。
罗氏心中一震,可还不等她仔细看清孩子的眉眼,芊芊就从乳娘怀里把孩子接过来,抱着往外走。
罗氏不由自主地跟上去。
走在前面的芊芊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嘴角得意地翘起。
走出大殿,芊芊才回过身来低眉顺眼道:“妾知道夫人不愿见到我,不打扰夫人,妾先告辞了。”
就在她行完礼起身的时候,她的手上悄悄用了一点力,怀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哭起来。
芊芊吓得急忙晃着身子轻声哄道:“松儿乖,松儿不哭……”
罗氏听着孩子的哭声揪心得很,忍不住上前一步道:“你这样子他不舒服,快把孩子给我。”
芊芊停住了动作,茫然失措地看着她。
罗氏瞪了她一眼,急得自己伸出双手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抱过来,拍着孩子的胳膊,心疼地哄着。
“乖乖不哭了,不哭不哭……”
不多时,孩子就停止了哭声。
罗氏拿出帕子,轻轻地给他擦着满脸的泪水。
芊芊适时道:“松儿从来都跟生人的,他能听夫人的话,肯定是知道您是他的亲人。”
罗氏听了她的话,面上不显,心里却隐隐地高兴,血浓于水,这孩子这么小就知道亲疏远近。
给孩子擦脸的工夫,她也把孩子仔细地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他长得跟泉儿小时候很像。
芊芊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开口道:“不敢劳烦夫人,松儿就由妾抱着吧。”
罗氏闻言舍不得撒手,看着她问道:“他叫松儿,是谁给取的名字?”
“是魏郎,他说希望松儿将来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能像松树一样茁壮成长。”芊芊润色了一下说道。
果然,罗氏听了这话,对怀里的孩子更疼惜了,明明是他们魏家的孩子,却不能认祖归宗,一辈子让人看不起。
芊芊再次出声道:“夫人,妾该带着松儿回去了。”
罗氏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孩子,把他送回到芊芊手里,叮嘱道:“孩子还小,少带他到这种人多的地方。”
“妾谨遵夫人教诲。”
芊芊抱着孩子转身离开了。
罗氏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