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虽得了老侯爷的准许出府,临出门前,姚氏还是为她准备了一顶帷帽。
她没有半点不情愿,欣然接过来戴在头上。
“母亲,婶婶,我们带瑾瑜去灯会了。”清颜对孟氏和姚氏说道。
孟氏点点头:“去吧,外头人多,逸儿看顾好她们。”
宋北逸回道:“母亲放心。”
三人来到灯会的时候,街上已是人头攒动,灯火通明。
瑾瑜兴奋地拉着清颜往人多热闹的地方钻,宋北逸紧跟着她们,护在身侧。
他们在一处猜灯谜的地方遇上了独自一人的白珣。
白珣见到他们,从另一头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被帷帽遮住面容的瑾瑜,对宋北逸说道:“我还以为今晚你们不会出来了。”
其实路过侯府的时候,他远远地在外面驻足了一刻钟,没有等到人,他又不便进去打扰他们一家团聚,就自己来了这灯会。
虽然在这也是一个人,但总比待在府中强些,感受着别人的快乐,淹没在人流中,不会有人关注到他,他也觉得没那么孤单了。
“你何时来的?”宋北逸问道。
“没多久。”白珣刚说完,就见前面的瑾瑜转过身来,透过白色的面纱,隐约可以看到她脸上的笑容。
“珣哥哥你也来了,怎么没到府里跟我们一起过来?”
白珣不自觉地跟着她扬起嘴角:“我闲来无事就先来了。”
瑾瑜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孤独感:“你应该等等我们的,一个人来这多无聊。”
“无妨,现在遇上也不晚。”白珣微笑道,能够在此见到她已经是意外之喜。
于是三人行变成四人,继续往前走。
清颜不再像去年第一次逛灯会那样,看什么都新奇,这次她出来的主要目的是陪瑾瑜,只要她开心便好。
他们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放河灯的地方。
“逛灯会怎么能少得了放河灯呢,我们一人买一盏吧。”瑾瑜站在岸上提议道。
宋北逸二话不说,掏出银子买了四盏。
将河灯放到水面时,瑾瑜隔着面纱望着朦胧的河灯飘远,许下的愿望依旧是希望家人平安,而对于她自己即将面临的未知生活,她也逐渐接受。
她不知道的是,宋北逸、清颜和白珣三人的愿望,不约而同地是为她所许,希望她能在未来的日子里过得幸福快乐。
“宋将军,白参军,你们也来了。”一道声音将他们拉回到现实。
宋北逸和白珣转身看到来人,微微一愣,连忙行礼:“见过三殿下。”
因周围还有百姓,他们的声音刻意放低。
清颜和瑾瑜也跟在他们后面屈膝一礼。
三皇子仅带了伍生一人出来,他抬手道:“几位不必多礼,没想到又在灯会上相遇了。”
宋北逸起身道:“是啊,殿下也喜欢逛灯会?”
三皇子不置可否:“去年匆匆看过,感觉意犹未尽,今夜便想着出来走走。”
他的视线落到瑾瑜身上,她戴着帷帽,看不到她的神情。
“宋姑娘也在,不知可否与宋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瑾瑜心中一紧,惊讶地看着他。
宋北逸也没料到三皇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瑾瑜略一思索,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上面等你。”宋北逸尊重她的决定,与清颜和白珣沿着台阶上了岸,不远不近地等着。
白珣转头看到三皇子带着瑾瑜往河岸人少的地方走去,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意。
三皇子寻了一处稍静的位置停了脚步,他回过身来看着跟在他身后的瑾瑜,目光变得分外柔和。
“上次围场的贸然求娶,是不是吓到宋姑娘了?”
瑾瑜想了想开口道:“不瞒殿下确实有一点,不过我知道殿下是好心。”
“好心?宋姑娘何出此言?”三皇子想要看清她的神情,无奈却被一层薄纱阻隔了视线。
瑾瑜却因此能大胆地直视他:“殿下是不想看我嫁给二殿下才出面的。”
她从祖父和哥哥的那次谈话中已经知道,他与二殿下对立,自然不愿看到宋家与二殿下扯上关系。
三皇子若有所思道:“那宋姑娘是如何看待我的?”
在她面前他没有自称“本宫”,他不想给她带去压迫感。
瑾瑜坦言道:“我很感激殿下,也谢谢殿下救了哥哥。”
“侯爷跟你说了解药之事?”三皇子有些意外,她连这事都知道了。
瑾瑜摇摇头:“是我无意间得知的,哥哥在岷州中毒的事,祖父没有告诉我们。”
她最后还是从嫂嫂那里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经过,她是哭着听完的,即便知道了结果,但听到整个过程,她还是害怕。
她不敢想,当时若是没有嫂嫂的坚持,没有三殿下的解药,她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所以对三殿下她是真心感激,他救了哥哥,也救了他们一家人。
三皇子深深地看着她:“我做这些并不是要你的感激,送解药是因为我不想大渊失去宋将军这样一员猛将,而向父皇求娶你,不光是为了让你摆脱二哥,更是我心甘情愿所为,我在围场上说的并不是虚言。”
瑾瑜闻言,一时愣住了,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
三皇子看不见她的表情,继续说道:“虽然以这样的方式求娶你有些唐突,也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但以后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今晚出来的时候,他就有想会不会遇到她,一路走过来,他无心看诸多热闹,只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当真的看到她时,他竟然有一丝紧张,他觉得有必要借此机会,跟她说说心里话,从围场那日到赐婚,她也一定背负了许多,愿他的话能让她安心一些。
瑾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知该作何回应,手足无措道:“多谢殿下厚爱,我……”
看到她的反应,三皇子不由地笑了:“跟宋姑娘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不要胡思乱想,我等着与姑娘大婚那日。”
“我们走吧,不然宋将军该过来要人了。”三皇子心情大好,抬腿往回走。
瑾瑜怀着忐忑的心跟在他身后。
等两人上了台阶,三皇子说道:“让三位久等了。”
“殿下言重了。”宋北逸拱手道。
三皇子看到瑾瑜站到了清颜的身边,微笑道:“那就不打扰几位了。”
“殿下慢走。”
待三皇子走远,宋北逸没有问瑾瑜他同她说了什么,四人也随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