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瑾瑜欢快地与舒慧等几位姑娘离开后,童氏来到他们这边。
“见过武安侯。”童氏向一旁的老侯爷行礼。
老侯爷朝她微微颔首。
童氏直起身来说道:“许久不见方妹妹,我们到这四周转转,叙叙旧如何?”
清颜看向老侯爷。
老侯爷摆手道:“你们年轻人去走走吧,我先回别馆了。”
“祖父您慢走。”清颜目送他离开。
接着她转身笑道:“童姐姐,我们走吧。”
瑾瑜与舒慧选好马后,骑在马上慢慢地往围场外围走去。
“你有什么心事吗?”瑾瑜发现舒慧望着前方出神。
舒慧回过神来,扭头看着她,叹息道:“我的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以后我们再也不能时常见面了。”
她的未婚夫婿是岳州太守之子,她远嫁岳州后,再回京都的机会就很少了。
她今年定亲的事瑾瑜是知道的,听到她的话还是愣住了:“怎么这么快?”
舒慧笑得勉强:“转过年来我们就十七岁了,是该嫁人了。”
定亲时她还没什么感觉,直到定下婚期,她忽然发觉自己原来已经长大了,要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家,离开父母亲人,离开最好的朋友,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与一个没有见过的人,过往后的人生。
原来长大就意味着别离。
看着她的笑,瑾瑜也跟着伤感起来:“为什么女子非得要嫁人呢?”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规矩。”舒慧脱口而出道,虽然她舍不得这里的家人朋友,但她从没有想过不嫁人,女子总是要嫁人的。
“明年你家人应该也会为你定下亲事的,可惜我不能为你送嫁了。”
瑾瑜心中一紧:“我还不想嫁人。”
“你不能这样想,”舒慧反过来劝道,“你要赶紧将亲事定下,不然就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家了,我就是有些晚了,才会不得已远嫁。”
她幽幽地说道:“不是人人都有像你嫂嫂和我三姐姐那样的好命,能嫁得如意郎君。”
瑾瑜闻言,秀气的眉毛皱起:“他们怎么跟我哥哥嫂嫂比?”
在她心里哥哥嫂嫂是最般配的人。
舒慧见她一副护短的模样,也不与她争辩,长舒一口气说道:“不想这些烦心事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骑马了,要不要比比,看谁的骑术更胜一筹?”
“好啊,比就比,我可是得了我哥哥的亲传,待会儿你要是输了可不许哭鼻子。”瑾瑜斗志昂扬地回道。
舒慧也被激起了好胜心:“那我们就以前面那片树林为终点,看谁先到。”
瑾瑜表示没有异议,两人准备好后,同时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
很久没有体会这种飞驰的感觉,瑾瑜夹紧马腹,忘我地朝着终点狂奔。
她的骑术的确如她所言,一如既往地精湛,很快便将舒慧远远地抛在身后。
舒慧眼见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有些泄气,干脆让身下的马放慢了速度,以更舒服的姿势向前追着。
瑾瑜的身影在她前方渐渐模糊了起来,她无奈地笑了笑,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不服输。
当她接近终点,以为会看到好友那张洋洋得意的脸时,却突然发现前面空无一人。
舒慧一惊,立即加快了速度,到了两人约定的地方确实没见到人。
“瑾瑜,瑾瑜你在哪?”她勒住马,在原地高声呼喊道。
喊了好几遍都没得到回应,舒慧慌了神,她不由地看向林子深处,里面是真正狩猎的地方。
为了考验男子的骑射和胆识,每年里面都会特意留下几只猛兽。
舒慧直觉瑾瑜可能进来林子,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寻她。
她虽会骑马,但方向感不是很好,到了里面很容易迷路,别人还没找到,把自己给弄丢了。
内心挣扎了片刻,她还是决定掉头回去求助,让侍卫们进去找,总比自己没头没脑地乱找来得快。
做好决定,她立刻策马往回跑。
后面跟上来的姑娘们看到她,还没来得及跟她打招呼,她就已经目不斜视地从她们身边掠过,姑娘们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
此时的瑾瑜正如舒慧所想的那样,已经进到了狩猎的林子里,她一心往前跑,竟忘了有终点这回事,等她反应过来,看到周围的环境变了,才惊觉自己跑过了。
她答应了母亲只在外围,舒慧寻不到她,一定也很着急。想到这,瑾瑜调转马头准备原路返回。
可就在她刚转过身来时,一抬头乍然看到一支箭朝着她射过来。
瑾瑜瞳孔一缩,全身血液似是凝固住了,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利箭,她感觉周围都安静了,只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就在她等着利箭穿透皮肉的痛疼,电光石火间,从侧面飞来一支箭,精准地将已经到她身前的箭射偏,擦着她的衣袖没入身后干枯的草地上。
“宋姑娘,没伤到你吧?”一个单手拿弓的男子,从她的左侧驱马过来。
瑾瑜深吸一口气,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苍白的脸在看到来人时,又白了几分。
她努力保持镇静,拖着有些发软的双腿下马,对马上的人屈膝一礼:“多谢二殿下相救之恩。”
射出那一箭的人正是二皇子,上场前瑾瑜在底下虽没有看清他的脸,但通过他的声音和衣着,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侍卫,她立时确认了他的身份。
二皇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小在皇宫里长大,他见过各色美人,成人后身边也不缺女人。眼前这位宋姑娘容貌虽不是他见过最美的,但也算拔尖的了,尤其她还是武安侯唯一的孙女。
二皇子跳下马,三两步走到她身前,伸手将她扶起来,看到她右臂衣袖被划破了,指着那处说道:“可伤到了?”
瑾瑜这才注意到衣服破了,连忙用手捂住,后退一步低声道:“小女无碍。”
差点伤到她的人,本来是想射一只狐狸,谁知她突然出现,男子见到两人吓破了胆,战战兢兢地跪到二皇子面前:“下官技艺不精,请二殿下恕罪。”
二皇子冷着脸说道:“既然知道自己箭术不精,为何还要上场?你差点伤到了宋姑娘,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男子浑身一震,连连磕头求饶:“下官知错,求二殿下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