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和人的事交给君凝,清颜给心涟写了封信,让她去找那两个木匠,做二十个木偶人送来岷州。
她根据这边人的穿衣习惯和风格,准备设计一批衣服。等店铺修缮好,衣服做出来,木偶人也差不多到了。
她在这没有那么多帮手,也没有那么多银子,绣坊目前还不能做,只能从当地找人来做。
清颜和君凝两人分头行动。
有了先前的经验,君凝这次做起事来得心应手。不到十日就把店铺定下来,掌柜的、裁缝和伙计也基本找齐。
清颜拿剩下的银子买了店铺,又从吴管事处支了一些银子买布料。
在店铺修缮的时候,君凝大方地让出自家宅子的两间倒座房,供裁缝们先在里面做衣服。
近水楼台,君凝每天都能看到衣服一点点地成形,从清颜画的图,到布料的裁剪,最后做成一套衣服。
清颜来验收的时候,君凝在一旁感慨道:“清颜你画的衣服太好看了,这要放到店铺里卖,肯定被抢疯了。”
清颜手里拿着衣服仔细检查,脸上扬起笑意:“那就借你吉言了。”
店铺开张要在九月里,那时候岷州要进入冬季了,因此清颜这批衣服做的是冬装。
她指出一些地方,让裁缝修改。
清颜在岷州这边进行得如火如荼,京都也有喜事发生。
九月初,是诚意伯府和成国公府结两姓之好的日子。
从两家定下亲事,堪堪半年时间,就迎来了大婚之日。
林舒娴从定亲后,就被母亲邱氏严防死守,没让她踏出府外半步。
一定是大哥跟母亲说了什么,他说不会将庄子上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但母亲这样对她,跟大哥肯定脱不了干系。
想到那日的事,舒娴就羞愤难当,她都那样主动投怀送抱了,逸哥哥宁愿自己强忍着难受也不碰她,她就那么入不得他的眼吗?
面前的梳妆镜里映出她眼中的恨意,她不想嫁给那个姓何的,她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也没兴趣知道。
她哭过闹过,只是这些都于事无补,婚事已定,母亲铁了心要把她嫁出去。在这段此生最黑暗的日子里,她心底滋生出了无限的恨。
她要让那些伤害了她的人,后悔他们的所作所为!
为她绞面上妆的妇人,被她脸上的神情吓到,手上拿着的线不自觉地松了,害怕弄痛她。
妇人在心里嘀咕,自己看过上百个新娘子出嫁当天的样子,都是面带娇羞的,只这一个,不像是要去嫁人,更像是要去跟人拼命。
妇人战战兢兢地为舒娴上好妆,硬着头皮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匆忙退出去了。
邱氏喜气洋洋地带着一群女眷进来,见到舒娴时,笑容凝结在脸上。
她疾走两步,上前挡住后面人的视线,小声道:“娴儿,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平时你耍点小性子,母亲都由着你,可这会儿你必须高高兴兴的。”
舒娴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配合着她那白得过分的妆容,看起来甚是诡异:“母亲说的是这样吗?”
邱氏眼皮一跳,无奈道:“算了,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她知道将娴儿关在府中这么久,娴儿心中有气,这么做,她也心疼,可为了娴儿的以后着想,她只能出此下策。
大儿子那日从庄子上回来,铁青着脸跟她说,若还想要娴儿嫁个好人家,就得把她看住了,少让她出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邱氏一惊,追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就是不肯说。她隐约猜到了几分,当日宋北逸也在场,定是娴儿做了什么事,才把一向好脾气的大儿子气成那样。
邱氏闪到一边,府上的女眷们上来恭贺。
舒慧看出舒娴的不开心,随着其他人说道:“恭喜三姐姐。”
舒娴听着众人的贺喜声,淡淡地回了句:“多谢。”
女眷们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她不满这桩婚事,见状都知趣地不再多说。
与闺房里的气氛不同,成国公府大门外此刻正热闹非凡。
何文谦身着大红色的喜服,神采奕奕,眉开眼笑。
围观的人群,对他都大加赞赏。
“这新郎官长得真是一表人才,怪不得能娶到国公府的千金。”
“何公子可是京都有名的才子,与国公府千金那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有人大声道:“恭喜何公子啊,这不到一年,就完成了人生两大喜事,金榜题名和洞房花烛,真令人羡慕。”
何文谦春风得意,拱手致谢。
顺利通过国公府男子的考验,何文谦昂首阔步朝里走去。
舒娴头上盖着红盖头,被人扶着出来行礼。
她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浑浑噩噩地被林世尧背上了花轿。
何文谦骑着高头大马,一路上风风光光地回到诚意伯府。
诚意伯与霍氏一脸喜气坐在正厅上首,两边或坐或站着很多观礼的人。
清灵与夫君何文枫便在其中。
与在场的其他人不同,清灵此时的心情并不好,亲眼看着放在心里很多年的人迎娶别的女子,她难受得连呼吸都带着痛意。
嫁入府里这三个多月,她见过谦表哥好几次,虽然是当着很多人的面,但能偷偷看他两眼,她也心生欢喜。
何文谦和舒娴在众人地注视下完成了拜堂。
舒娴被人带去了喜房,何文谦则被人拉着去喝酒。
月上枝头,何文谦被小厮搀扶着进了房中。
他挑开新婚妻子的盖头,模模糊糊地看到她低着头,许是害羞了,他挥了挥手让在一旁伺候的人退下。
等房内只剩下两人,他摇摇晃晃地坐到她旁边,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喜服:“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该歇息了。”
舒娴身子一僵,接着站起来往梳妆台前走:“我先去卸妆。”
逃开了萦绕在周身的酒气,她慢吞吞地摘下头上的发饰,细细地擦拭着脸上厚厚的脂粉。
即便她刻意放慢,还是做完了这一切,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咬了咬牙回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