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升起,还没有发挥出它全部的威力,让空气中带着一阵阵让人舒服的凉意。
心里有事没睡好的芊芊,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夏季薄薄的衣裳,使她隆起的腹部愈加明显。
怀了身子本来就体热,在这炎热的季节更是难熬。但令她心烦气躁的不是这天气,而是魏良泉已经三日没来了。
三日前他回侯府要银子,这已经不是第一回,她以为他还跟往常一样,拿到银子,当日便回来了。谁知,这次他让小厮把银子送来,人却没回来。听了小厮的话,她一开始并未在意,他是宣平侯的嫡长孙,府中有事自然离不得他。
可直到昨日没等到他,她开始慌了,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忍得了连着两日不出门。
芊芊直觉不好,绞着手上的帕子,越走越急,额头上渗出汗珠,顺着鬓边滑落。
小心翼翼跟在旁边的丫鬟提醒道:“姑娘您不能累着,进屋歇会儿吧。”
芊芊扭头看了她一眼,脚步放慢,抬手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趁着外头凉快,我再待会。”
她是庄子上的女主子,又怀着大少爷的骨肉,丫鬟不敢怠慢,打量了一下四周,指着一棵梧桐树说道:“要不奴婢扶您到树下坐会儿?”
芊芊点点头,也不逞强,随她到阴凉处坐下,心里却还在想着魏良泉的事。
她最清楚男人的心思,尤其是魏良泉这种浪荡公子。为了留住他,她已经尽力去迎合,可他欲求不满的表情还是摆在脸上。她也没奢望他能在这种时候一直守着她,不用说是他,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都做不到。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芊芊想着,要么是他看上了侯府里哪个丫鬟,要么就是他根本没在侯府,而是去烟花柳巷寻乐了。
她思量片刻,对丫鬟说道:“让人去侯府找大少爷,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让他赶紧回来一趟。”
丫鬟从来到这就知道,自己跟这位姑娘绑在了一起,以后的前程如何全有赖于她,即便她并没有不舒服,也毫不犹豫地听命行事。
此时,魏良泉正在跟清瑗献殷勤,他手里拿着一支鎏金珍珠簪,递到她面前:“六妹妹觉得这簪子怎样?”
清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簪子,答案都写在脸上了。
“这簪子做得真精巧,很漂亮,”她移开眼说道,“大姐夫是要送给大姐姐吗?”
魏良泉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不,是我特意寻来送给你的。”
清瑗惊慌地摆手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只要六妹妹喜欢,一个簪子算得了什么,”魏良泉上前一步,如痴如醉地说道,“只有六妹妹这般花容月貌才能配得上这簪子。”
清瑗羞红了脸,心里美滋滋的。最近几日,大姐夫总是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一些甜言蜜语。她先是惶恐,怕被大姐姐看到误会,尽量离他远一点。但无论她在哪,他总能找到她。
大姐夫送了她不少东西,从点心吃食到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渐渐地她没有那么紧张了,甚至有些享受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
她期期艾艾道:“这,这不太好吧。”
魏良泉是个老手,一眼便看出她这是在欲拒还迎,直接将簪子插到她发髻里,顺势将手搭在她肩上:“六妹妹戴上它更加楚楚动人了。”
他的举动让清瑗一惊,连忙抬手去拔簪子,却被他拦下。
魏良泉双手握着她的手,急切道:“六妹妹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我已经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你就全了我这份心吧。”
没想到他如此大胆,清瑗慌了神,想把手抽回来,他却紧攥着不放,她忙看向门外,见没人注意到,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大姐夫,你不能这样,被大姐姐知道了怎么办?”
“她知道了又怎样,”魏良泉满心欢喜,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瑗儿,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清瑗有些动摇,她第一次遇到像他这样的人,让她感受到了被人宠爱的感觉,这跟父亲对她的疼爱是不一样的,她不由地想要沉溺下去。
而且她贪恋侯府的富贵,这里的吃穿用度都比她在伯府中要好。
她为难道:“大姐夫你忘了我吧,大姐姐和我的家里人是不会同意的。”
魏良泉见她没有将话说死,激动道:“这么说只要我能让他们同意,你就愿意做我的人?”
清瑗被问住了,一时拿不定主意,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让她脑子有了几分清醒:“大姐夫不是喜欢外面那个女人吗?”
她还记得他为了那个青楼女子不惜与家里作对,她当时就在想,他一定很喜欢那人才会这样,甚至有些羡慕那个女人。
魏良泉此刻一门心思的想要得到她,张口就说道:“她怎么能跟瑗儿你比,你不知道,我在伯府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深深地吸引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对你表明心迹。”
见她犹豫不定,他继续说道:“我对芊芊只有怜惜,她一个女子孤苦无依漂泊在外,我心有不忍,如今我已将她安顿好,你放心,她只是个没有名分的外室,而你会被风风光光地抬进来。”
清瑗被他说得迷迷糊糊,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抬进来?大姐夫是让我做妾室?”
姨娘叮嘱过她,不能做妾,要做正室。
她若答应他,就只能做妾,大姐姐才是他的妻子。
魏良泉眼见就要成了,脱口而出道:“你要是不想做妾,我可以娶你做平妻。”
“什么?!”清瑗目瞪口呆,他竟要让她做平妻?
她忍不住嘴角上翘,那样她岂不是就跟大姐姐平起平坐了?大姐姐在她心中一向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不承想她也会这一日。
这时,门外的小厮匆忙跑进来,看到两人亲密的举止,立即将头低下。
清瑗吓了一跳,用力将手抽回来,红着脸背过身去。
魏良泉不悦地看着打断他好事的小厮,怒道:“你进来干什么!”
小厮一哆嗦,抬头瞥了一眼清瑗,上前两步小声道:“大少爷,庄子上那位派人来请您,说她身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