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逸和清颜最先来到墨松堂。
老侯爷和老侯夫人得了信,都坐在厅中上首等着他们。
两人进门后,同时行礼。
老侯夫人抬手道:“快坐吧,侯爷已经跟我说了,逸儿是要说去岷州之事吧。”
宋北逸入座后,回道:“是的,祖母。”
老侯夫人点点头,并不多言,身在武将之门,送亲人出征她已经经历了很多次,年轻的时候送夫君,再后来是两个儿子,现在是孙子。心中虽有不舍,却也知道这就是他们的责任。
孟氏、姚氏和瑾瑜三人前后脚赶来。
“逸儿,让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孟氏不明所以道,这几个月她过得很最舒心,儿子儿媳都在身边,府中的欢声笑语也多了。
宋北逸携清颜站起来,走到中间躬身道:“两日后我便要奉命回岷州戍边,特来向祖父祖母、母亲和婶婶说明。”
孟氏没有准备,半晌才接受了这个事实,逸儿是将军,不可能一直留在京都,她双眸湿润:“圣命不可违,你去吧。”
老侯夫人看着清颜问道:“颜儿为何也跟着站出来?”
清颜温声道:“我想随夫君一起去岷州。”
在座几人都很意外,瑾瑜更是红了眼眶,哥哥走了,连嫂嫂也要走,府里又剩下她一个小辈了。
“你们俩商量好了?”老侯夫人心里是赞同的,逸儿身边能有个人照料她也放心,且两人新婚燕尔,是该在一处,这样她好早日抱上重孙。
宋北逸颔首道:“是的,祖母。”
孟氏既欢喜又担心:“颜儿又要跟着受奔波之苦了。”
“母亲放心,一回生二回熟,我已经熟门熟路了,并不觉得苦,反而能一路看看不一样的风光。”清颜笑着安慰道。
“你这孩子就是受了苦也不会说,”孟氏岂会不知她这是让自己安心的话,好几日都待在马车里,吃不好住不好,怎么会好受,“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我就给你们收拾一下行装,让你们路上能舒坦些。”
宋北逸和清颜齐声道:“多谢母亲。”
老侯爷这时才开口道:“好了,还有两日,你们回去准备准备,启程的前一晚咱们一家人吃顿饭,就算为你们践行了。”
几人起身告退,出了墨松堂。
瑾瑜在分别时,瘪着嘴说道:“哥哥嫂嫂你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宋北逸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归期未定,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人也要开开心心的。”
瑾瑜鼻子一酸,眼睛里蓄满了泪花。
清颜心有不忍,上前抱住她,柔声道:“瑾瑜不要难过,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多久便会再相聚的,我们不在的这段日子,不要委屈了自己,想吃什么就去心意酒楼,换季的时候,云霓阁会来府里送衣服,你觉得闷了,就穿上好看的衣服,去找朋友玩,记得出门多带几个人。”
她像个要出远门的老母亲叮嘱自己的孩子一样,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
瑾瑜眼泪滚落下来,哭着说道:“嫂嫂我舍不得你走。”
清颜跟着红了眼,轻拍着她的背,不住地安抚。
姚氏见状,心疼地拉开两人:“瑾瑜不要惹你嫂嫂伤心。”
瑾瑜松开手,抹了两把眼泪:“嫂嫂,我记住你说的话了,你跟哥哥在岷州也要好好的。”
“看你俩这样,我也难受得紧,逸儿和颜儿还要过两日再走,怎么搞得像是这会儿就要离别一样,瑾瑜你可要把你的金豆子攒攒。”孟氏故意逗她。
果然,瑾瑜听后破涕为笑,眼泪也止住了。
气氛变得轻松,几人也各自回院。
有孟氏帮着收拾行装,清颜也就不着急了,第二日便带着心涟出门去了店铺。
她分别去跟尹掌柜和朱掌柜说了声,两人得知后,都很意外。但有了上次的经验,两人也都知道该如何做,均保证会看顾好店铺。
清颜想着到岷州后就能见到君凝了,从云霓阁挑了两套适合她的衣服带走,送给她做礼物。
回到京都后,两人也有书信来往,只是因为距离太远,一来一回要将近一个月,半年里仅通过两次信。
信中君凝对她现在的日子苦不堪言,她已年芳十八,就算在民风比较开放的岷州,像她这么大还没有定亲的姑娘,也不多见了。
她的父母将为她择婿之事,放到了家中的头等大事上,一定要在今年为她把亲事定下。
可她父母中意的那些男子,君凝一个也没看上,在信里用了好几页纸,来吐槽他们。
清颜当时看完后,笑得前仰后合,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勾起嘴角。她在岷州临走前,看出了高达的心思,回信的时候就跟君凝提起他,委婉地问她对他的看法。
没想到再次收到她的信,她又用大篇幅义愤填膺地说了他一顿,说他死皮赖脸,厚颜无耻,还说他粗鲁莽撞,不懂女儿家的心思,经常把她气个半死。
她虽一直在说他的不好,但清颜却从字里行间看出了不同,她对之前那些男子是明显地讨厌,对高达是带着一种不满的感觉。
旁观者清,清颜觉得君凝对高达始终是不一样的,只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想到这两个欢喜冤家,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与他们相见了。
从云霓阁出来,清颜又去了心意酒楼。
王掌柜见到她,甚是惊喜,东家自打开张,这还是第一次来,他疾走两步迎上去:“东家,您来了。”
此时还没到饭点,店里没有人,清颜微微颔首:“这次来是跟王掌柜说一声,我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
王掌柜听完,大吃一惊:“东家要出远门?那若是酒楼有事需要您定夺怎么办?”
他很紧张,对东家还不是很了解,怕自己做的事不合东家的意。
清颜看出了他的不安,指着心涟说道:“我走后,酒楼的事就由这位心涟姑娘定,她会隔几日就来酒楼,若是有急事,可以找巧芸或者朱掌柜给她带话。”
王掌柜见心涟稳重的模样,有是东家信赖之人,松了一口气:“是,东家,小的定尽心尽力照看好酒楼,等东家回来。”
清颜刚要转身离开,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顿住脚步说道:“若是遇到开张那日的江公子来酒楼,告诉他一声,我不在京都,有生意上的事也可写信交由你来转达。”
王掌柜对当时来找东家的三位男子印象深刻,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