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清颜便带着巧芸来到心意食斋。
店里还有人在用餐,朱掌柜见她这时过来,有些意外,迎上前来说道:“东家这么早就来了,离跟厨子们约定的时辰还有好一会儿,要不您到里面坐着等等?”
“不了,”清颜示意巧芸将菜谱拿出来,“这是分好的菜谱,他们来了以后,就由朱掌柜转交给他们吧。”
“东家都来了,却不见他们,是有要紧事要办?”朱掌柜虽不解,仍伸手接过菜谱。
“这菜谱我给和你给都是一样的,”清颜放心交给他,“我要去看看酒楼布置得怎么样了,就不在这等他们。”
朱掌柜了然道:“东家放心去忙,这事就交由小的来办。”
清颜乘车来到酒楼,做工的人正在里面干得热火朝天。
空气中弥漫着木料的味道,木屑在地面上铺了薄薄的一层,清颜用帕子捂住口鼻走进去。
巧芸用手轻掩着鼻子跟在她身侧。
里面的人都在专注地忙活着,一时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清颜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一个在楼上做工的男人发现了她们,居高临下地俯身喊道:“两位姑娘要找谁?这里可不是你们能待的地方,小心被伤了,赶紧出去吧。”
他这么一喊,其他人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朝她们看过来。
清颜刚要开口,就看见有个瘦高的男子,灰头土脸地从楼上跑下来。
“世……少夫人,您怎么来了?”卓辰露出一口白牙,惊喜道。
清颜这才认出来他,将帕子从脸上拿开,微笑道:“我从这路过,就进来看一眼,没想到你也在。”
卓辰来到她身前:“小的没事的时候就过来盯着,少夫人看看可有哪里做得不妥,小的立即让他们改。”
“辛苦你了。”清颜在心里又给他加了一分,他很有责任心,将心涟托付给这样的人,她很安心。
“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照这个进度,大概多久能完工?”
卓辰想了片刻:“快的话下月初,最晚也不过月中。”
在她的预期范围内,清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时间可以,你也不用整天地耗在这,别太累了。”
卓辰受宠若惊:“多谢少夫人挂心,小的皮实,累不着。”
清颜笑着摇摇头,不再多言,带着巧芸回府。
她们走后,先前开口的男人不敢置信道:“卓辰兄弟,莫非那位姑娘就是雇我们做工的东家?”
卓辰与有荣焉地仰起头来看着他:“正是。”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可了不得嘞,这么年轻的姑娘,就能把生意做的这般大,真是不简单。”
男人就是最开始,给心意食斋和云霓阁,以及后来的加盟店做装修的人。他自然知道,那两家店的生意,现在做的红红火火。来这里做工的时候,他就跟卓辰兄弟求证过了,酒楼跟前面两家店是同一位东家。
他一直以为东家会是一位经验老到的中年男人,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小姑娘。
知道了酒楼完工的日子,清颜接下来就加紧了准备工作
远在岳州的白珣,在来到这几日后,就收到了黄县令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画像。
他和卓星等人拿着画像,在岳州的大街小巷寻了几日,终于有了些眉目。
这日,他们一行人连夜赶路,来到岳州城北。
天刚大亮,几人在一家包子铺坐下,白珣高声道:“店家,来两笼肉包子。”
店家心中一喜,来了个大买卖,连忙招呼道:“得嘞,几位爷稍坐,马上就好。”
果然,店家很快就将两笼包子端到他们桌上:“您要的肉包子来了,几位爷请慢用。”
“店家请稍等,”白珣从怀里拿出画像,展开给他看,“你可认识画上的这几个人?”
店家弯下腰仔细地看过之后,指着一个女子的画像说道:“这不是住在西街的邹家娘子吗?”
白珣一听他的称呼,就知道找对人了,忙问道:“那可否告知在下,她家怎么走?”
店家见他们一行五人,个个不凡,有三人还拿着长剑,且风尘仆仆的样子,警惕道:“你们是何人,要找他们家作甚?”
“店家不必惊慌,我们不是歹人,”白珣一脸诚恳地说道,“我们与那邹家娘子的夫君是同僚,我们办差路过此地,他有话要我们带给家人,便亲自画了这画像给我们。”
店家闻言,仍有疑惑:“既是一家人,他为何不直接告诉你们住址,还让你们拿着画像来寻?”
白珣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不瞒店家,我们是官府的人,有时要做一些机密的任务,官府为保护我们的家人,就会把他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有时连我们都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店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邹家娘子说,她家男人在外做大事,要过些日子才来找他们。”
“正是如此,”白珣感叹道,“邹兄思念家人心切,又脱不开身,这才让我们代为转达,还请店家体谅邹兄的一片苦心,告知我们他家人在何处。”
店家听完顾虑全消,将邹家的详细位置告诉给了他。
白珣得到自己想要的,煞有其事地说道:“我代邹兄谢过店家了。”
“这位官爷言重了,那邹家娘子一个人拖着一家老小也不容易,还是我这的老主顾,能帮上她,我也很高兴。”店家笑眯眯地说道。
店家离开后,桌前的四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面不改色的白珣。
白珣扫了他们一眼,拿起一个包子说道:“快吃啊,吃完好做事。”
卓星边吃边感慨,白公子少时常去侯府找世子,他都随侍在侧,他记忆里的白公子还是那个爽朗的少年。
几年后再见,他见白公子性子没太变,以为他还是原来的样子。直到看到刚才那一幕,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这些年白公子跟着世子在边关,到底经历了什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呃,诡计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