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随着丫鬟回到花厅,瑾瑜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前,见到她回来,疾步上前:“嫂嫂,你去哪了?我一回头发现你不见了,问别人都说没看到你,可急死我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母亲她们了。”
清颜拍了拍她的手:“我去净房了,见你跟舒慧姑娘聊的开心,就没跟你说,让你担心了。”
瑾瑜低头说道:“都怪我忽略了嫂嫂。”
“傻丫头,我是你的嫂嫂,哪还需要你看顾。”清颜好笑地看着她。
舒慧不好意思地说道:“世子妃,是我照顾不周,马上要开席了,您快请入座吧。”
清颜微微颔首,走到原先的位置上坐下。
成国公府内几处宴厅陆续开席。
男宾这边没有分席,年过花甲的成国公坐在上首,其余人随意而坐。
宋北逸与林世尧等人坐在一处,何文谦再次见到他,很从容地跟他打招呼,仿佛在小花园中的事没有发生过。
成国公提了第一杯酒后,宴厅中一时觥筹交错。
清颜所在的花厅里,由大公子林世尧的夫人带头陪着,也热热闹闹的开席了。
坐在清颜旁边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对她说道:“请问可是武安侯世子妃?”
清颜友善的回道:“是我,请问您是?”
女子轻声细语地说道:“夫君是永宁候世子,与宋将军是至交好友。”
清颜了然道:“原来是韩夫人,刚才在外面正巧遇见了夫君与韩世子一同前来。”
“竟这么巧,”女子高兴道,语气对她亲近起来,“我娘家姓童,虚长方妹妹几岁,方妹妹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童姐姐吧。”
“很高兴认识童姐姐。”清颜颔首道。
童氏旁边冒出一个脑袋,一双杏眼看着清颜:“长嫂,原来她就是宋将军的夫人!”
“馨儿,不得无礼。”童氏轻轻推了她一下,接着对清颜歉意的说道,“这是小姑韩馨,方妹妹莫怪。”
清颜摇摇头:“不会,韩姑娘很直率。”
韩馨端正身子说道:“不好意思夫人,实在是您跟宋将军两人都太出色了,我这才一时失言。”
“韩姑娘说笑了,将军也就罢了,我可当不得。”清颜摆手道。
韩馨急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京都好多人都说,您重情重义,勇敢有担当,宋将军更是当着圣上和众位大人的面对您立下誓言,您和宋将军之间的感情,真是羡煞我们这些旁人。”
此言一出,席上的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清颜随孟氏她们去到厅中时,她们这些人已经来到了花厅,因此并不认识她,此时知道她是宋将军的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宋将军也是京都的传奇人物了,之前关于他的传言那般不堪,宋将军与夫人大婚之日,迎亲之时出现在街上,可是迷倒了不少姑娘,让多少人悔不当初。”一位年轻的夫人爽朗地说道。
只见席上的很多姑娘都羞红了脸。
“唉,怪只怪我们太肤浅,错把美玉当石头,还是夫人您有福气,嫁得宋将军这般品貌俱佳的夫婿。”一位曾经也见过迎亲场面的姑娘释怀道。
舒娴双手紧握,呼吸急促,觉着这些人的话,句句都是在嘲讽她,她一时激愤,脱口而出道:“她也不是真心要嫁宋将军的,据说她为了拒婚还投湖了呢,最后被救上来,不得已才嫁的!”
坐在她身旁的大少夫人,赶紧去拉她的衣袖,制止她再说下去。
席间一时鸦雀无声,永昌伯家的姑娘投湖之事,也是轰动一时,她们也都听说过。
大少夫人见舒娴一副倔强的模样,无奈的替她赔礼:“对不住了世子妃,小姑喝了些果酒,醉的胡言乱语,您千万不要怪她。”
“我没醉,我没胡说,不信你问问她们——”舒娴红着眼眶说道,凭什么她一个小小的伯府之女就能嫁给逸哥哥,而她身为国公府嫡女却只能日日懊悔。
“舒娴,你说什么醉话!”大少夫人高声喝止。
瑾瑜看不得她这样说嫂嫂,噌的一下站起身:“舒娴姐姐,你太过分了!我嫂嫂招你惹你了?每次来你们府里赴宴,你都要出言不逊,你若是不欢迎我们武安侯府的人,以后我们再也不登门了!”
她的话震惊了在座的众人,真要如她所说,这事可就闹大了,那就不是一个姑娘醉酒之言能解释的了,这可是关系着两府交情的大事。
舒慧脸色煞白地起身拉着瑾瑜的手,到口的话却说不出来,这事确实是三姐姐做的不对,她没脸开口让好友原谅她。
清颜深知两家的交情,这事闹开了,两家的长辈都难做,她也不想再背着这口锅,让人不知何时就翻出来。
她站起身拍了拍瑾瑜的背,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肃然道:“我知道关于这件事,外面有很多传言,我本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但现在这件事不仅涉及我个人,还伤害了我的家人,那么我就在这当着大家的面说明一下。”
众人正襟危坐,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清颜正色道:“所谓的投湖,其实是误会,是我在湖边喂鱼时,失足跌落湖中,没想到被人曲解了,三人成虎,传言未必是真,就如之前关于宋将军的传言,事实证明也是假的,所以我恳请诸位,哪怕只是在座的夫人、姑娘们,请不要再拿这件失实之事,伤害我和我的家人了。”
她只能咬死这件事是个误会,才能从中解脱出来。
“我相信方妹妹说的,人们对未亲见之事总会臆测,完全不在意是否是事实,更不会想到会不会伤害了别人。”童氏看着清颜挺直的脊背,坚定地说道。
席上的人均郑重地点头。
“多谢童姐姐,”清颜对童氏报以感激的一笑,接着看向众人,“也多谢诸位。”
舒娴看她三言两语就将此事揭过去,还博得了大家的同情,她恨得咬牙切齿,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她。
清颜被搅得胃口全无,很想就这么离开,但理智却告诉她,她若走了,这场春宴也就到此为止了,不能因为她一个人痛快了,影响了这么多人。
于是她拉着瑾瑜坐下,继续神色如常的用餐。
瑾瑜瞪了一眼舒娴,化愤怒为食欲,夹起面前的菜,放进嘴里重重地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