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莲似乎认出了那束鲜花的主人,她一脸嫌弃地把花丢了出去,惹得众人一阵惋惜。
“可惜了。”苏萍也忍不住说了一句。
紧接着便有人搭腔:“可不是?多可惜啊。”
苏萍和张小莲抬眼看过去,却发现是好久没见的张老。
“张老,您也来了?”
张老笑了笑,“听说小莲今天要登台,我怎么也得来瞧瞧。”
张小莲扬了扬下巴,“怎么样?”
张老竖起大拇指:“无人能及。”
演出反响很好。作为这场演出的编剧,这次又是全新的作品,林文州自然格外有成就感。
他心情很好,接待宴上喝了好几杯。
“难得见到文州喝酒。”张老道:“上回见他喝酒,好像还是几年前。”
林文州走了过来,笑着和张老聊了起来,状似无意地站在苏萍身后。
“苏萍。”
苏萍闻言回头,便见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林文州,他眼睛亮晶晶的。
“林团长?有事?”
林文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神却又亮了几分。
苏萍一阵纳闷,张小莲却敏锐地看了过来。
张老突然就想起那次,他在中巴车上看到的场景。当时苏萍睡着了,林文州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坐在苏萍身边的一位同事恰巧起身离开,林文州顺势在苏萍身边坐下。
然后,他手臂一伸,搭在苏萍的椅背上。
这个举动,过于亲昵了。
显然不是上下级该有的。
苏萍正喝着茶,没往后面瞧,倒是没有察觉。
倒是对面的张小莲和张老看在眼里,纷纷变了脸色,俩人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是一言难尽。
张小莲之前就怀疑林文州对苏萍有什么心思,如今林文州这举动,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她心里吓了一大跳,这个林文州想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苏萍和姜泉的事?
“咳咳咳。”张老忍不住轻咳一声,“文州啊,麻烦把那张报纸递给我一下。”
“哦。”
林文州依言把报纸递了过去。
张老心里无奈,原本是找个借口,让林文州把拢在苏萍椅背上的手腾开。
然而,林文州的那只手却纹丝不动,用另一只手给他递了报纸。
“……”
如今屋里人员众多,若是瞧见了怕是要生出口舌来。
张小莲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朝苏萍道:“咦,苏萍啊,你对象还来不来了?”
苏萍都愣了一下,实在是张小莲寻常都不会这么问。通常都是直呼其名,不会用“你对象”这样的字眼来替代姜泉。
不过,她也没多想。
苏萍道:“不知道还能不能来了。”
姜泉今天原本也是要抽空来看表演的,不过临时有个紧急会议,应该要散会了才能过来。
一旁的林文州整个人都懵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苏萍,脸色难看得厉害。
“对象?你有对象?”
苏萍有些奇怪地看向林文州,实在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大惊小怪。
“有啊,很奇怪吗?”
林文州整个人都僵硬了,他呆呆地看向苏萍,脑子里“嗡”地一声,像炸开了锅一般。好半天,他都没说话。
张老见他明显失态,本想转移话题,转念一想,不如让他彻底绝了心思。
“文州你不知道吗?苏萍她对象你应该也见过啊。”
林文州这才有了点反应,只是一开口声音竟然有些沙哑:“谁?”
张老:“姜泉啊。粮食局的。”
良久,林文州才开了口:“哦,是他啊。”
然后,一点一点地把手臂收了回来,却始终没往苏萍的方向看一眼。
直到有同事从外头进来,朝苏萍道:“苏萍同志,外头有人找。”
苏萍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不一会,她又走了回来,朝几人道:“我有点事,先走了。”
然后,又顿了顿,朝张小莲道:“小莲,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张小莲笑了一下,“是姜泉来接你了吧?”
苏萍轻轻地“嗯”了一声。
林文州的视线“嗖”地一下看了过来。
张小莲道:“不打扰你们啦,我晚点自己回去就好。”
苏萍没有勉强,笑着和相熟的人道了别,快步走了出去。
外头下起了雨,姜泉撑着伞,苏萍钻进伞里,熟稔地挽住姜泉的胳膊。
“走吧。”
“嗯。”
姜泉点了点头,不经意间回头,却见林文州立在门口,面无表情,不知道看了多久。
俩人视线交汇,一瞬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怎么了?”见姜泉停了脚步,苏萍侧过头问道。
“没事,走吧。”
姜泉转回头,带着苏萍往前走去。
——
借着这次演出的春风,傅月兰一展身手,拉了好几个单子。
大伙儿开始忙碌起来,有一个单子还挺急,众人加班加点地赶工。不过,之前闲了一段时间,眼下忙碌起来,大家都不觉得辛苦,甚至还挺兴奋。
光头李主任那边原来高源镇制衣厂的人,再加上傅月兰的静明制衣厂的工人一起加足马力,依然还是有些人手不足。
原本回去帮忙筹备妹妹/姐姐亲事的苏志辉和苏庆辉也被叫来帮忙了,还带来了几位村里的裁缝。
于是,当苏萍和兄弟返村时,一路上收到了乡亲们热切的目光。
“苏萍现在出息了。”
“是啊,苏萍帮好多乡亲安排了工作呢。”
“苏萍啊,你那个厂里还要人不?我现在要我们家菊香也去学裁缝,以后还能安排进去不?”
“应该还缺人手吧?听说你那厂里挺忙啊,这三天后就要结婚了,你忙到这会才回来。”
“姜泉能娶到你,真是好福气。”
苏萍心口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想当初,大伙儿都觉得她配不上姜泉,甚至觉得姜泉是脑子出问题了才会要娶她,如今才过去几个月而已,大伙儿的口风大变。
正想着,突然见对面人影一闪,居然是谷润娇从那边经过。
她缩着肩膀往苏萍的方向看了一眼,苏萍都没看清她的脸色,她已经转过脸去,低着头匆匆走过。
不过一两个月没见,她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被什么东西夺走了。这哪里是当初那个骄傲而又趾高气昂的谷润娇?
有眼尖的乡亲见苏萍往谷润娇那边看,适时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姜建良和谷家退亲了,听说是相看了一个城里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