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泉自然没敢再解开扣子。
不仅如此，他还举一反三，把上面的三颗扣子给系上了。尽管有点热。
苏萍瞥了一眼他遮得严严实实的脖子，竟然觉得有点……遗憾。
啧。苏萍在心里唾弃自己。
苏萍也把袖子放了下来，一抬眼，却发现姜泉的视线正落在她的手臂上。
察觉到苏萍看过来，俩人的视线在空中一撞，都愣了一下。
“饭菜好了。”
“嗯，吃饭吧。”
上了饭桌，气氛还是有点怪怪的。
姜泉清了清嗓子，几度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直到隔壁邻居下了楼一趟，顺便把报名表拿了过来。
姜泉起身接过报名表，朝邻居道了鞋。
低头一看，报名表上的“模范夫妻”四个字特别醒目。
姜泉下意识地看了苏萍一眼，再结合报名表上的这四个字，有一种很微妙的喜悦在心底蔓延。
苏萍抬眼看过来，只见姜泉眼底眉梢挂着愉悦。
“这表还没填呢……”
没见过这样的，报名表还没填呢，不知道这人傻乐什么，一副大奖好像已经到手的模样。
姜泉一愣，“哦，我现在就填。”
苏萍：“……”
她并没有催促他填表的意思好吗？
姜泉“刷刷刷”地填了表，最后递了过来。
“这里要双方签名。”
“哦。”
苏萍接了报名表，在姜泉的名字旁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啧，怎么有一种领证的错觉。
尤其是，她把报名表交还给姜泉时，姜泉伸手接过，眼神尤为认真。
“好了。”
——
春春是在快天黑的时候跑过来的，姜泉刚去开水房打水了，屋子里只有苏萍一个人。
春春满脸慌张，六神无主，拉住苏萍道，“苏萍姐，快去制衣厂瞧瞧吧，志辉哥……志辉哥……”
苏萍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我哥？我哥怎么了？”
“他……他……”
眼看着春春一张脸涨得通红，话却说得吞吞吐吐，好半天没说到重点。苏萍赶紧披上外套，“咱们边走边说。”
高源镇制衣厂宿舍外，一群人三五成团议论着什么，见苏萍过来了，一个个都露出古怪的笑容来。
“苏萍同志来了。”
“苏萍同志，你们家要办喜事了呢。”
“苏萍同志，你要有新嫂子了！”
苏萍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有了猜测。
进了屋，发现大哥苏志辉衣衫凌乱不堪，几乎就是几块破布摇摇欲坠地挂在身上。他站在一旁，满身酒气，脸色通红，眼底满是震惊与崩溃。
而床上，高同志拉高被子，头发凌乱，嘤嘤嘤地捂着脸哭泣。
听到外头有人进来的动静，高同志悄悄从指缝里瞧了一眼，发现是苏萍来了后，高同志立马哭得更厉害了。
“嘤嘤嘤，我不活了。”
“呜呜呜，苏志辉，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
“苏志辉，你耍流氓，我要告你。嘤嘤嘤……”
旁边有女同志劝她。
“别，高同志，你别激动。”
“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想办法解决。”
“对，都这样了，苏志辉同志肯定要娶你的。”
“对。你看，苏萍同志来了！让她给你主持公道。”
高同志这才止了哭泣，抬眼朝苏萍看了过来。
虽然在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胁下，苏志辉刚才已经松口表示要娶她了。
但是高同志知道，相比于苏志辉，苏萍才是更难对付的。
苏萍要是不点头，这事就有变数。
“苏萍同志，你哥……你哥他……呜呜……”
高同志哭得梨花带雨，“不经意间”露出了锁骨处大片的红痕，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屋子里其他女同志都纷纷咂舌，帮着高同志说话。
“苏萍同志啊，这你也看到了，你哥和高同志……都……都这样了。你还是尽快通知你爹娘，让他们准备办酒收新媳妇吧。”
“对。这都是熟人，咱也不偏帮谁，确实就该是这个理。”
“对！这事不要耽搁，你赶紧回村里一趟，把情况跟你爹娘说一下。”
“这事都这样了，肯定要你爹娘过来，当年给个保证。”
苏萍：“不急，先要了解清楚情况。”
高同志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了解什么情况，现在的情况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不就是你哥……你哥欺负我了吗？”
“就是。苏萍同志，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偏帮你大哥也得有个度。”
苏志辉眼神呆滞，见到自家妹子苏萍来了，还被大伙儿一句又一句地攻击，苏志辉心底满是愧疚。
都是自己连累了萍萍。
他赶紧把苏萍拉过来，护在了身后。
苏志辉满脸疲惫，看着高同志道：“行了，我不是都答应娶你了吗？”
高同志的哭声戛然而止，心里猛地一刺。瞧，苏志辉并不是木讷，他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这么崩溃的场面下，还记得把他妹妹苏萍护在身后。
可是，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她却从没有享受过。
高同志的双手在被子里捏成了拳头，没关系，成了亲之后，慢慢收拾他就是。
苏萍皱着眉想要开口，却被苏志辉拦住了。
他满脸疲惫，眼底的绝望迅速扩散，“算了，就这样吧。”
无非就是娶一个不想娶的人，他也不是头一回这样了。
算了？
苏萍是绝对不会算了的，事情肯定要查清楚的。
要真是自家哥哥犯浑，那无话可说，确实该负责。
可若不是，怎么也不能让哥哥稀里糊涂娶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而且，大哥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如今家里还有两个小侄子，真要娶个不合适的，家宅不宁，一家老小都得跟着受磋磨。
大哥苏志辉这状态，问他是问不出来的，苏萍只能问三弟苏庆辉了。
“怎么回事？大哥真把她怎么样了？”
苏庆辉黑着脸道，“没有。我最开始跑进屋子里的时候问过大哥，他说他没有。”
他顿了顿道，“别看大哥喝得醉醺醺的，可是这种事，哪怕喝得在醉，做没做，自己肯定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