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我们苏萍同志真受领导看重呢。”傅月兰眨眨眼，意有所指道。
姜泉淡淡地看了傅月兰一眼，没有说话，抬腿往前走。
傅月兰却挑了挑眉，不高兴了吧？这就对了。
她不依不饶地拦在了前面。
“姜泉同志，这么晚了你去哪啊？”傅月兰看着他，“我之前一直想让苏萍同志来我们制衣厂工作，毕竟文工团的服装管理没啥发展空间。现在嘛，我倒是不这么认为了。”
她捂着嘴轻轻一笑，“毕竟林团长这个领导这么……嗯……看重她，她以后在文工团的发展肯定大有前景呐！也难怪，她宁愿忍受和姜泉同志你异地，都不愿离开文工团呢。”
“说完了吗？”姜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傅厂长不如操心自家厂里的订单，毕竟再接不到单子，恐怕就撑不下去了。”
傅月兰心里一刺，倒是没想到姜泉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姜泉同志，别生气嘛。”傅月兰掩下心中的不悦，朝他柔柔一笑，“我其实是想和姜泉同志你好好合作的。”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姜泉同志知道我们厂里的情况，想必是考虑过让苏萍来我们厂里，所以调查过。咱们现在都有困境，但是只要合作，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呢。”
姜泉绕开她往前走，“我没有困境。”
傅月兰见他油盐不进有些恼怒，讽刺道：“也是。对象受领导青睐，怎么能算困境呢？这是前途无量，发财旺家的大好事呢。”
姜泉脚步没停，大步往前走。
傅月兰却捕捉到他动作间的一丝僵硬，她轻轻勾了勾唇。
“姜泉同志，你真的没有困境吗？”傅月兰朝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姜泉加快脚步，消失在夜色中。
傅月兰轻哼一声，也对，生不了孩子是苏萍的困境，不是姜泉的呢。
她抬腿往苏萍的病房走去。
——
夜已深，苏萍躺在病床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察觉到有人看着她。
一睁开眼，便见到傅月兰站在床前，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苏萍吓了一跳，“傅厂长？有何贵干？”
傅月兰面上立马挂上了笑容，将一袋子苹果递了过来。
“过来瞧瞧你，给你买了点水果。”
“谢谢。”
苏萍把苹果放在了旁边的小桌子上，恰巧与周老师的饭盒放在了一起。
这苹果和周老师的汤一样，她都不敢吃。
苏萍觉得周老师和傅月兰俩人不对盘，但是本质上挺像。
不仅外貌在某个角度有点相似，身上那股子不折手段的劲也挺像的。
傅月兰扫了苏萍一眼，一脸关切道，“刚才在外头碰到姜泉同志，瞧着像是挺苦恼的。”
苏萍理被子的动作稍顿，随即又恢复正常，凝神等着傅月兰的下文。
果然，傅月兰轻笑一声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姜泉同志抽烟呢，可见是当真苦恼。我听他和我们家老崔提了一嘴，好像是苏萍同志你不能生育？”
苏萍没说话，这话她是半个字不信。
之前她跟张老说了马家放出来的话后，张老带她开了几个检查。医院人多口杂，应该是傅月兰从医院方面打听到了什么。
苏萍斜了她一眼，“看来傅厂长的厂里最近是真的闲了，还有心思费尽心思从医院打听患者的隐私，还得编个故事说给我听。”
傅月兰只当没听到苏萍话语里的挖苦，依旧自说自话道：“不能生孩子确实是件麻烦事，十个家庭得毁掉九个半，尤其是公公婆婆那边不好交代。不过嘛……”
她尾音拖得老长，去看苏萍的表情，却见她一脸淡定，傅月兰微微有些挫败，转瞬又想开了。脸上若无其事，心里指不定怎么翻江倒海呢。装淡定谁不会啊？
“不过，这事也不是不能解决。你们也赚了钱，去外头买个娃不就行了？把娃带回家，只说是自己生的，事情做得隐秘一点，谁能知道呢？”
傅月兰说得眉飞色舞，“只要钱给到位了，别说是男女，就是眼睛的大小，皮肤是黑是白都能精挑细选。而且……”
苏萍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傅厂长，买卖人口不仅伤天害理而且是犯罪！我要睡觉了，傅厂长您请吧。”
苏萍的怒气在傅月兰看起来简直是莫名其妙，她撇了撇嘴。不过，既然苏萍动了怒，她自然不会再游说这个法子，轻轻松松就把锅给帅了。
“哎，别生气。这个法子呀，是我们家老崔那个不靠谱的给姜泉想的，他们男人就是这样，稀里糊涂少根筋。”
苏萍不吃她这一套，冷嗤一声，“不合适吧？自己的锅甩给别人，还拉着所有男人一起扛？”
傅月兰也没生气，只笑了笑，“苏萍同志，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我真的是为你好，买娃的法子我也觉得不合适。我呀，认识一个挺厉害的大夫。”
她停顿了一下，一脸神秘道：“专治不孕的，包你药到病除。”
这副嘴脸苏萍突然就想起马春艳来，当初就是喝了马家的中药，她整个人像个充气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谁知道这又是个什么劳什子大夫。
更何况，她也不一定有不孕的毛病呢。
“我不需要，傅厂长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傅月兰有些惊讶，“苏萍同志不要自暴自弃啊，有病就得治。否则，你和姜泉同志迟早要……”
“傅厂长！”
姜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他推开病房的门，拧着眉瞪着傅月兰。
“傅厂长在我和苏萍面前绞尽脑汁鬼话连篇，不累吗？”
傅月兰面上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不识好人心”，便拎着包黑着脸往外走。
“你的苹果。”姜泉把床头的苹果递了过去。
傅月兰皱了皱眉，姜泉怎么知道这苹果是他提过来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泉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傅厂长说第一句鬼话的时候。”
傅月兰面上彻底挂不住了，提着水果走了。
姜泉关上门，转身走到苏萍面前问道，“她刚才说了什么？”
苏萍有些意外，“咦，你不是说，她说第一句鬼话的时候你就到了吗？”
姜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显然刚才那话是故意气傅月兰的。
苏萍瞥了他一眼，别说，姜泉刚才那个样子，还挺能唬人的。
她笑了一下，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问道：
“那你呢？她跟你说了什么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