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很热闹，陈校长喝得有点多，脑子还算清醒，脚却不听使唤，走的时候摇摇晃晃，周老师都扶不住他。
姜泉赶紧上去搭把手，搀着陈校长往外走。
苏萍牵着那对双胞胎，跟在后头下了楼。
周老师有些不好意思，“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没关系的。”
苏萍觉得这个周老师实在是气了，而且对方刚才还给她介绍了一笔大单呢。
“真说起来，应该是我要谢谢周老师才是。”
周老师笑了笑，朝对面指了指：“就在对面的面粉厂后面的家属楼。”
周老师的父母是面粉厂的老员工，退休后，由周老师的大哥和双胞胎姐姐顶了职。
周老师今天是带孩子和丈夫回娘家，周老爹听到动静迎了出来，接替周老师，将陈校长扶上了楼。
“大芳，小芳，跟外公上去。让外婆瞧瞧你们的新裙子。”
两个双胞胎立马欢快地点了头，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周老师看向苏萍道：“苏萍同志，我跟你说一下我们学校食堂员工服的情况。”
“好。”
苏萍抬头看了周老师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总觉得周老师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很强烈的感激。
不过就是两条裙子而已，苏萍是帮了她的忙，感激是应该的，但是周老师眼里的感激远不是两条裙子的功劳配得上的。
接下来，周老师无比细致地讲述了食堂员工服的要求。苏萍有一种感觉，周老师甚至比她本人更希望她拿下这一单。
“大概就是这样。”
然后，周老师从包里掏出一件员工服来，“这是之前的员工服，你拿回去研究研究。”
苏萍点了点头：“好。”
周老师：“过两天，你抽空来县一小找我，可以吗？”
苏萍：“嗯。当然可以。”
周老师紧紧握住苏萍的手，“苏萍同志，谢谢你。”
苏萍看着她：“周老师，你今天谢过很多次了。而且，这个……应该是我谢您才是。”
周老师意味深长地看着苏萍一眼，“不，是我谢你。”
苏萍看着周老师的背影陷入沉思，姜泉送完陈校长回来，见她呆愣愣的，姜泉快步走过来道：“怎么了？”
“没事。”
苏萍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周老师那么强烈的感激情绪从哪里来，但是她能察觉出来，对方对她没有恶意，反而想尽办法帮她，这就够了。
“我们回去吧。”
姜泉点了点头，他今天也陪着人喝了点酒，脸颊微红。
他伸手牵住苏萍，轻轻捏了一下。
“好。”
苏萍抬眼看向他，“你没喝多吧？一会还能骑车吗？”
“没喝多少。”姜泉笑了一下，“刚才把陈校长送到家，他还要拉着我喝酒呢。”
苏萍哭笑不得：“都醉成这样还想喝呢？酒有这么好喝的吗？”
姜泉脚步一顿，突然低头看过来，盯着苏萍，目光如炬。
“嗯。其实，我也想喝的。”
“嗯？”
姜泉往前一步，倾身下来，在苏萍脸颊的酒窝处落下一吻，顺着脸颊滑到了唇边，轻轻吮了上去。
“外头有人呢。”
“嗯。我们回家。”
——
姜泉走的时候，外头走廊上都很安静了。
苏萍端着盆准备去洗脸，花美美又不声不响地挪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这个场景都来过好几次了，苏萍都能猜出花美美想说什么了，无非就是“姜泉又不在这睡啊”，“姜泉又走了”之类的话。
苏萍都想好怎么刺回去了，花美美却说了别的话。
“苏萍，你现在很得意吧？”
苏萍一愣，咦，今天怎么换词了？
“得不得意关你什么事？”
花美美一脸不屑，“你不就是靠男人吗？有什么好得意的？没了姜泉，什么王姐，什么陈校长，谁搭理你啊？”
苏萍觉得这个花美美真是脑子有包，王姐明明最开始是张小莲介绍给她认识的，陈校长就更离谱了，姜泉顶多带个路而已。
不过，这事也没必要跟花美美多说。
“关键是，我有啊。”苏萍斜了她一眼，“气死你。”
花美美掐着手心，明明气得不行，却还装出一副冷漠高傲的模样，“我自食其力，才不会被你这种人气到。”
苏萍：“你自食其力？王姐对你这么好，不还是看在你们家长辈的面子上？”
花美美一愣，随即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句，“她对我才不好！”然后便匆匆走开了。
苏萍看着花美美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皱了皱眉。
——
苏萍花了点时间研究完周老师给她的食堂员工服，又照着这个款式加以改进，做了一件新衣服，这才去跟王姐请假。
“去县里？”王姐笑呵呵道：“姜泉这才第一天去县粮食局上班，你就舍不得了？”
苏萍哭笑不得，“我不是去找他，我有别的事。”
王姐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有别的事啊。”
面上却写着“我不信”这三个字。
反正越描越黑，苏萍索性不解释了。
王姐笑盈盈地准了她半天，“行吧。也不算请假了，你把这几份文件送去县文工团，顺便把你的事办了。”
苏萍接过文件，“谢谢王姐，这文件是交给谁？”
王姐：“你直接交给林文州就行。”
苏萍午饭都没吃，揣了点干粮，坐着中巴车来到了县城。
既然王姐给她定义是公差，苏萍自然先去了县文工团。
苏萍按着墙上的标记找到了林文州的办公室外头，门是半开的。苏萍刚想敲门，却听到里面的声音。
“林团长，你的情况介绍人都和我说过了，我的情况你了解了吗？”
林文州：“嗯。”
“林团长，那你对我是什么看法？”
林文州：“没。”
“没是什么意思？没意见还是没看法？”
“……”
苏萍准备敲门的手立马收了回来，哦豁，来得不巧，里面好像是在相亲呐。
苏萍赶紧转身退了出去，再等等吧。
林文州察觉到门口人影一闪，立马抬头看过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