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车到了高源镇汽车站，直到下了车，苏萍也没搭理林文州。
苏萍拿着资料快步往文工团走，却发现林文州也行色匆匆跟在后面。
苏萍皱着眉回头看了林文州一眼，又转回头去，没有说话。
林文州脚步一顿，突然想起那天去东山镇党校开会，苏萍跟在他后头，他误会了，冷着脸跟她说的那些话。
那天的光景，倒是和现在的场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俩人的身份对调了。
林文州心里一惊，苏萍刚才那一眼，是不是也误会他了？就像他之前误会苏萍一样？
林文州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停下脚步，直到看不见苏萍了，这才继续往前。
他也是要去找文工团找王姐，其中有一桩事还和苏萍有关，所以，和苏萍肯定是同路的。他对苏萍只是有愧疚而已，人家默默努力了那么久，他却在人家衣锦还乡的高光时刻，这么给人家泼冷水，确实不应该。
苏萍的努力，林文州刚才走在她身后时，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因为他发现苏萍瘦了不少。
——
回到文工团，苏萍把资料交给了王姐。
“这么快？”王姐有些吃惊：“姜泉很忙？”
苏萍摇头，她压根没见到姜泉的人影啊。
王姐皱了皱眉：“不应该啊。消息应该很可靠的。”
顿了顿她又道：“一会咱们县里的领导会过来，我到时候问问他，看他们知不知道情况。”
一听到县里的领导，苏萍便皱了眉，刚才在路上碰到了林文州，难道王姐指的是他？
苏萍：“我先去忙了。”
正准备打开门走出去，林文州却推门进来了。
林文州朝她点了一下头，便看向王姐，“王姐。”
王姐笑了笑：“领导来了。”
苏萍叫了一声“林团长”，便准备往外走，王姐却又道，“哎，苏萍，等等。”
她抬头看向林文州道：“林团长，县粮食局的联合集训今天是不是在县招待所？你们给筹划了演出节目是吧？”
林文州点了点头：“原本是。不过这次集训延长太久，那些同志都归心似箭，演出就取消了。”
王姐一愣，“这么说，集训结束了？”
林文州：“嗯。应该是。”
苏萍朝王姐道：“王姐，那我……”
王姐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快去吧。不留你了。”
苏萍脸微红，道：“我先把服装清单整理完再走。”
林文州看了看苏萍，又看了看王姐，轻轻皱了皱眉。
苏萍离开后，王姐看向林文州道：“林团长，结果出来了吗？”
王姐问的是上次她被人举报后的调查结果，林文州点了点头，将一个密封纸袋递了过去。
“没查出什么不妥。”
王姐松了一口气，虽然她行的端做的正，但是有人搞事情举报她，她也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谢谢。”
王姐将密封纸袋放在了一叠资料上面，林文州眼神突然一顿，那资料还想是苏萍刚才带过来的。
林文州这才察觉出一丝怪异来，王姐早知道他今天要从县里过来，为什么不让他顺道把资料带过来，反而让苏萍大老远跑去拿？
更何况拿资料这事，无论苏萍是作为服装管理人员，还是演出人员，都轮不到她吧？
上次去东山镇参加会议也是一样的道理。
林文州越想眉头皱得越深，王姐恐怕和雷姐差不多，是个喜欢给人牵线的。
这么一想，林文州觉得手中的那张审批表都有些烫手了。
“咳……”林文州稀里糊涂就问了一句，“那个……苏萍是不是……”
话刚起了个头，却见门口人影一闪，苏萍走了进来。
林文州一僵，突然就想起上次，苏萍和别人八卦自己时，恰巧被他听到，他当时一阵烦闷，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林文州也没好意思去细看苏萍的神色，将手中的审批表递给了王姐就匆匆走了。
苏萍把整理好的服装清单递给了王姐，“那我走了。”
王姐看了一眼手中的审批表，抬眼看向苏萍：“苏萍，等一等。你看看这个。”
——
姜泉赶到文工团时，苏萍刚和王姐结束谈话。
刚转身往外走，姜泉就一阵风一般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苏萍的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苏萍。”
“你回来了。”
苏萍脸一红，余光瞥了一眼王姐，轻声道：“姜泉，你先松手。”
王姐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轻咳一声，只能轻咳一声，彰显自己的存在。
“咳……”
王姐低着头往外走，心道：还是我走吧。
“我还有事。”
苏萍：“……”
“你怎么了？”苏萍抬眼看他，想把手抽出来，却被姜泉拽得更紧。
“到底怎么了？”
姜泉只盯着她，一直没说话。
苏萍琢磨着，难道是集训不顺利？
“我们先回去？”苏萍轻声问道。
这一次姜泉有了反应，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去。我们回去。”
直到上了自行车，姜泉才松开苏萍的手。
一路上，姜泉异常沉默，却时不时猛地回头看苏萍一眼。那眼神，看得苏萍心惊肉跳。
进了单位房，正是饭点，走廊上很是热闹。
众人看到姜泉回来，都纷纷打招呼。
“姜泉同志，集训结束了？”
“刚就听人说你回来了，敲了半天门，却没见里头应声，原来是去接你对象了。”
姜泉心里有事，勉强点了点头。
“苏萍啊。我正找你呢。”周嫂子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你前天给我做的那身衣服，被我烧了个洞，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能不能补救？”
苏萍扭头看向姜泉，“等我一下？”
“嗯。”姜泉点了点头。
苏萍跟着周嫂子进了屋，姜泉立在门口等着。
旁边屋子的同事走了出来，见姜泉在旁边屋门口眼巴巴等着，闷笑道：“周嫂子也太没眼色了。姜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进来喝一杯？”
姜泉朝里面看了一眼，里头挤了一大堆人，烟雾缭绕，酒气冲天的，还有人喝醉了发酒疯的。姜泉立马摇头：“不了。”
同事笑笑，“哎。曹哥心情不好，他对象闹着要跟他离婚，都回娘家好几天了。大伙儿在给他支招呢。”
姜泉一愣，立马抬腿走了进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