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杳杳和司机整整在商场逛了一上午才挑到自己中意的东西,然后便大包小包直奔寂氏而去。
前台甚至连拦都没有阻拦,全程面带姨母笑,目送她上楼。
她像往日一样推开寂归枫办公室的门,原以为迎接自己的,是自家哥哥那宠溺又有些无奈的脸。
然而,实际上,今日的会议室却只有一个女人。
一个让莘杳杳一看见,打心底就想炸毛的女人。
脸上洋溢着的笑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弱微的警惕。
女人身着一身干练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烈焰红唇张扬又明媚,一双狐狸眼,毫不遮掩她的傲然与野心。
这是与莘杳杳完全不同类型的美人。
王毓彗本来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翻着杂志,桌上是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看见有人连门也不敲便直接闯进来,眉头立即皱起来。
她抬眼望去,到了嘴边的话立即咽了下去。
女人的直觉尤为准确,更何况还是王毓彗这种老江湖。
她慢悠悠地放下杂志,也不起身,“你好,请问是来找归枫的吗?他暂时有事,如果不急的话坐坐也无妨,或者我可以帮你转达。”
莘杳杳抿着唇不说话。
这个女人的味道真难闻,和陈紫凝一样。
哥哥叫她不要碰脏东西,自己还放脏东西进去!
小人参简直要被自己哥哥的双标气死了,气愤之余,还有一种恐慌。
她好像知道双儿说的那种,看着哥哥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那种心里的难熬是什么感觉了。
仅仅是一个办公室、她的小沙发被人沾染了,她心中的暴戾便已经有些控制不住。
“这位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
王毓彗落落大方,好似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她其实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是谁,虽然网上的照片早就被寂归枫撤下去了,但她依旧有渠道。
尤其是,刚刚她刚来时,整个公司里关于她和寂归枫的传闻。
实在荒谬,她不过是两年时间没来过,公司的风气何时变得如此了。
王毓彗甚至怀疑过,这些都有莘杳杳的首笔,毕竟寂家少奶奶的身份,可比寂家养女含金量重得多。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她一眼就看出来,莘杳杳不过就是被宠坏的豪门小姐,在她眼里,和之前那不自量力的尹清漓毫无区别。
只有家室包装出的表面形象,内力愚笨如草包。
不,也是有一点区别的。
莘杳杳比尹清漓幸运得多,若非遇见了寂老爷子,恐怕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认为对方对自己没有威胁,王毓彗心下松了一口气。
“这位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还请关上门,要是归枫回来见到了,生气了我也劝不住。”
这句话听在人耳里十分的不舒服,莘杳杳不是很懂人情世故,但也不是吃素的。
“关门?这是什么时候的规矩,哥哥怎么的之前也不和我说,外面的哥哥姐姐们想来肯定都会打趣我的。”
莘杳杳状似十分懊恼的样子,顺势把身后的司机叔叔也拽进来。
王毓彗脸色一僵。
她虽然是寂归枫长了几届的学姐,但也没有很年老,都尚未过三十岁,现在却被这个小丫头当着别人的面叫“阿姨?!”
她扯了扯嘴唇,“我其实不比你年长几岁,只是有些成熟罢了,你喊我一声姐姐也是可以的。”
她自以为在给对方台阶下,没成想莘杳杳闻言,却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然后神神叨叨地摇了摇头,“不行哦,你会折寿哒!”
可不是谁都能做她姐姐的!
原本还强撑着笑的女人脸彻底黑了。
一旁的司机瑟瑟发抖。
做梦都没想到,他这个身份还能踏入这种等级的修罗场。
“啊对了,叔叔你把东西放下呀,提着也怪累的,就放沙发上吧。”
沙发被这个坏女人占了,莘杳杳一点也不喜欢了,干脆用来放东西,自个眼珠子一转,就这么溜溜达达坐到了老板椅上。
司机闻言倒是动作快,放下之后自觉缩到一个角落去了。
王毓彗彻底忍不了了。
自从她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入华大,逃出那个窒息的原生家庭,然后在科研领域做出优秀的成绩,成功挤进上流圈子后,就再也没有人用这种态度对她。
就连寂归枫都破例让她协助他处理实验室的事务,虽然接触不到核心数据,但对比其他女人,她自视甚高。
没想到今天只不过有事来找寂归枫,人还没见到,反倒被这个飞上枝头充凤凰的野鸡下了面子。
沙发虽然足够长,但让下人把东西放在她身旁是什么意思?万一又什么病菌呢?
而且,莘杳杳何德何能,可以坐寂归枫那把椅子,可是连她都不敢坐的。
果真是野丫头,一点也没有教养!
她沉着脸起身,十分明显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动作与心里都嫌弃,但脸上依旧维持着上流社会的体面。
“莘小姐,归枫重情重义,对你颇为宠爱,但也请莘小姐不要太过僭越。”
莘杳杳撑着下巴,双眼一弯,“呀!阿姨竟然知道我叫什么,你好厉害哦~”
小姑娘缩在那对她而言十分大的老板椅上,两手拍得起劲儿,像是真心实意夸赞。
女人盛气凌人的身形猛地一颤。
该死,一着急忘了……
莘杳杳欣赏着对方那调色盘一样的脸色,暗叹无趣。
她从电视剧里学来的本事一半都还没发挥出来呢。
王毓彗一个人尴尬了许久才发现根本没人搭理她,一时间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这么站在房间中间,阴沉着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比一个世纪还长,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
此刻,寂归枫如同救世主一样出现,她心中的悸动愈发明显。
但还没等她上前,一只花蝴蝶“唰”的一下,从她面前闪过,扑进来人的怀中。
“哥哥,我给你买了礼物,司机叔拎过来可累了,我脚特痛~”
莘杳杳向来如此,不该领的功劳不会领,但受的苦也是万万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