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澜音彻底哑了口,没说两句挂了电话,转头打给姜时宜。
“时宜,不是澜姨说你,这么久了,你们就没一点进展?”
姜时宜半委屈半失落道:“澜姨,庭洲哥的眼睛看不到我,他满眼只有……”
“是不是那个叫许倾雪的女人?”司澜音早派人调查过,“她跟庭洲不合适,我不同意。”
“您不同意没错……”姜时宜的声音更低了,“可庭洲哥不管这些,这次祭祖他还打算带许小姐一起……”
“什么?”司澜音声音陡然拔高,“今年旁支都来,他还把那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带回陆家是什么意思?”
其实意思很明显,姜时宜点到即止,不多说,显得加倍委屈,效果更好。
果然,司澜音气怒加倍:“只要我一天是庭洲的母亲,那个女人就别想进陆家的门,她还想祭祖?做梦!”
姜时宜:“可庭洲哥已经决定……”
“庭洲性子犟,跟他对着干不行。我自有我的办法,那个女人休想去祭祖,你准备好,到时候你多帮忙,庭洲会看到你的。”
姜时宜挂了电话,唇角扬起势在必得的笑,许倾雪,这一关接一关,看你怎么破。
……
那个信息后,盛夏没再联系陆庭洲,他也没再发信息过去。
祭祖这天,陆家上上下下从凌晨开始忙活,管家一下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出什么纰漏。
陆老爷子一早便从疗养院回到陆家。
管家忙上前接过轮椅扶手:“老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
“老样子。”陆老爷子扫了一圈,“庭洲呢,还没来?”
“少爷昨晚在老宅休息的,一早就起了,刚才还在这呢,应该去别的地方忙了。”
陆老爷子看着周围井井有条的布置,感慨道:“一转眼庭洲都这么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他想到个事,问:“庭洲回来就他一个人还是跟别人一起?”
管家觉得老爷子这话问得怪,还有谁能一起,回道:“少爷一个人回来的。”
“诶,小雪没来?”
管家没听清:“您说谁?”
“没事。”陆老爷子拿出手机拨号,打了两通电话都是关机,心生疑惑,朝管家道,“去把庭洲叫来。”
“爷爷,您有事找我?”
陆庭洲大步走过来,黑衬衫黑西裤,利落版正,头发没有过度造型,额头落下的碎发更添几分随意的俊朗。
陆老爷子左瞧一眼,右瞧一眼:“是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怎么没看见你旁边有人。”
陆庭洲朝大门方向深深望一眼,正要说话,陆黛林和秦谨带着秦晚菀走来。
一家人打过招呼,关心了几句老爷子的身体,陆黛林说:“庭洲,前厅陆续有旁支亲戚来了,现在大家都不认识你,你可以先去看看。”
陆黛林知道司澜音在国外没回来,老爷子身体又不行,所以她特意来得早,过来帮忙。她这话是提醒陆庭洲趁现在身份还隐秘,可以去看看哪些旁支亲戚,哪些值得深交提携,哪些不用理会。
陆家祭祖这样的大事,没一个人敢怠慢。
通知是早上八点到陆家,七点多人就到齐了,来得早的六点多就过来了,众人几分敬畏几分激动,更多的还是想巴结。
陆庭洲走进前厅,跟人群中的顾鄞对上视线。
顾鄞先蹙了下眉,随即反应过来陆庭洲也是陆家旁支,下一秒便是往他身后看去,没人。
他心情变好,唇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祭祖这么大的事,太太竟然没跟着一起来,是不重视还是夫妻感情不好?”
陆庭洲压根不搭理他,端了杯金瓜贡茶在黄花梨皇宫椅上坐下,悠悠吹了口茶面,茶叶漂浮,茶香袅袅。
陆庭洲越不说话,顾鄞就越证实心中猜想。
其实他早看出陆庭洲跟许倾雪关系一般,两人表现出来的亲密不像真的,更像为了逢场作戏装出来的熟悉。
许倾雪不愿意跟他来陆家祭祖在情理之中,竟然也没跟陆庭洲来,这让顾鄞心里说不去的畅快。
“今年陆家祭祖叫的旁支倒是多,隔了十万八千里的旁支都过来了,机会难得,有些人可要好好表现了。”顾鄞见陆庭洲岿然不动,又阴阳起别的。
刚跟顾鄞聊过天的男人看出他在阴阳谁,出于恃强凌弱的卑劣心里,也跟着踩:“可不是嘛,千载难逢的巴结机会,就是趴在地上跪舔都不为过,毕竟有些隔山隔海的关系,一辈子估计就只见这一次了。”
陆庭洲将茶杯放在桌上,力道不轻不重,发出“噔”的一声轻响,随即抬眼:“你见过陆家掌权人?”
男人被那双凌厉的黑眸看得心口一跳,不悦道:“见过怎么样,没见过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陆庭洲抬手,朝男人轻飘飘一点:“别人不知道,反正你这辈子估计就是见这一次了。”
他语气太过笃定压制,旁边有人望过来,吃瓜看戏。
男人被看得恼,更被陆庭洲的话激得恼,狠狠瞪他:“你算哪根蒜哪根蒜,我外公跟陆家老爷子是表亲,我们关系摆在这,怎么都比你强!”
“强不强不是嘴上说的,有本事你现在打电话叫陆家掌权人过来。”
“我能叫来还容得到你在这逼逼。”男人反唇相讥,“难道你能叫来。”
“能啊。”陆庭洲靠着椅子,笑得散漫又有些耍人的意味,“不过他在打狗呢,没空。”
男人意识到被耍,手紧握成拳就要冲上去,顾鄞没有要拦的意思,巴不得陆庭洲跟别人闹,闹翻天,闹到被陆家赶出去最好。
倒是旁边看热闹的人连忙上前阻拦,劝道:“陆家祭祖是大事,都忍一忍,不要节外生枝。”
男人也冷静了几分,阴鸷的目光落在陆庭洲身上:“你给我等着!”
陆庭洲当他是空气,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视线扫过前厅众人,大概心里有数,最后望向顾鄞,朝他意味不明地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
迈步出去了。
顾鄞心口咯噔下,忽然冒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有人被陆庭洲走前的那个眼神看得不大舒服,不满出声:“他以为他是谁啊,用那种眼神看人,装什么逼。”
小心眼、慕强凌弱的男人不止一个,有人跟着出声:“长一张富婆喜欢的俊脸,就算有本事也是背后的富婆有本事。”
“不止富婆吧,现在富商也不少好这一口。”
带颜色的话题引得一帮人促狭轻蔑地笑,跟风嚼舌根的人越来越多。
人群里有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其实也没必要那么说,那人可能真有什么身份,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这声音太势单力薄,很快湮没在一片不屑嘲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