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你俩这是要干什么去啊，我要是晚来一会就扑空啦……”杨舒笑眯眯的很亲切，孙武虽然不太适应，但明面上他俩的牵扯只是他的见义勇为和杨舒建行的回报。所以他不能有任何畏惧表现。
“啊，舒儿，我俩准备去驾校……”既然杨舒亲切的叫他老孙，他自然也要亲切称呼，只是总觉得杨舒这名称呼起来有点被占便宜的感觉。
“驾校也学不到什么啊，没用。”杨舒很熟悉的样子。
“主要是为了驾照啊，车我会开，我爸有辆212……这不得亏你帮忙，赚了点钱，就想买辆车开开，哈哈哈。”孙武双手抱拳，表示对杨舒的感谢。
“老孙你就是假气，咱们啥交情？驾照的事我也给你办了，还有嫂子的，身份证拿来……”杨舒笑着埋怨孙武气。
孙武明知道杨舒对少女没兴趣，也没有让瑶瑶出来见面，自己进屋拿出来身份证递给杨舒。
杨舒拿起电话也不避着孙武，几句话交代完毕。
孙武的心越来也凉，本以为杨舒的能量也就仅止于延边，没想到在省城也手眼通天。
杨舒只知道孙武的名字和手机号，就能找到家，再之后，打个电话就能办驾照就像是去复印社做名片那么简单。
杨舒打完电话，笑眯眯的看着孙武也不说话。
看的孙武心头发毛，还得要谢谢老孙的身教，心中尽管翻江倒海，神情却波澜不惊。
从进门开始，杨舒就在研究孙武的微表情，说的每一句话做个每一个动作都带有严重的目的性和心理暗示。
如果不是心里已经确定孙武一定不干净，单从孙武的神情和表现来看，那他一定是个有点狡黠的普通人。
“驾照明后天就送来，今儿还有什么别的事没有？我一遭给你办喽。”杨舒看起来心情不错。
“舒儿，说老实话啊，当时我也就是喝多了，按平时那个怂劲肯定不敢上。再说就是上了也没帮上什么忙，完全比不了建行那边你帮的大忙。”孙武很诚恳，心说，这小子不是看上瑶瑶了吧？他要是敢开口，咱就敢弄死他！
“老孙，这你说的就不对了。朋友之间贵在交往，要是什么都折钱那还有什么意思？”杨舒义正辞严的反驳孙武。
“咳，还是舒儿看得到透……”
“要是没什么事，咱们出去溜达溜达？”杨舒看不出什么破绽，决定再进一步。
“没问题。”孙武早就不想留他在家了。
“瑶瑶，我跟舒儿出去玩，晚上你们自己吃，不用等我……”孙武跟瑶瑶招呼一声，抬手示意杨舒出发。
“你怕我看上你媳妇儿啊？”杨舒背着手在前面走，若无其事、轻飘飘的一句话飞了过来。
这句话隐藏着好几个陷阱。
为什么怕看上自己媳妇？知不知道他的兴趣在少妇而不是少女？
电光火石，孙武心头电转，这时候不容犹豫。
“舒儿，酒吧里酒精上头，为了女人争风吃醋很常见。我这条件你也看了，找个漂亮媳妇跟谁都藏着掖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嘿嘿。没想到你心这么细，这都发现了……”孙武光速回答，很妥当。
你看，我这么平常的人，找个漂亮媳妇肯定没自信，怕别人抢了去；你在酒吧因为女人打架，这事很正常，酒喝多了嘛，但是好色的几率也很大；咱不知道你喜欢少妇不喜欢少女，所以害怕你惦记。
“老孙，你这确实小家子气，我对朋友的女人可从来不惦记……”杨舒笑吟吟的开着小玩笑。
我对朋友的女人不惦记……
楼下空地停了辆灰色捷达，杨舒示意孙武上车。
“我不喜欢自动档的车，还是手动挡的舒服，每一个细节都自己掌控，多舒服……”杨舒自顾自的打火启动。
“我也不喜欢自动挡的车，因为比手动挡的贵……”孙武笑呵呵的捧哏。
捷达缓缓汇入车流……
“朴昌学完蛋了……”杨舒好像在自言自语。
“谁？”孙武根本不知道朴所大号。
“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朴昌学，朴所。”杨舒单手握着方向盘，转头直直的看着孙武。
“哎哎，看车。”孙武汗毛直立，这开着车呢，你不看前方啊！
“哦。”杨舒无聊的转回头去。
“他犯什么错了？”孙武饶有兴趣的问，“那么嚣张我就知道早晚得翻车。”
“那天你的脸是他打的吧？”杨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舒儿，你不懂，销售特别是我干的团购，就是伺候人的活，谁都不能得罪。我一个出差过来的销售，谁都不敢得罪。何况也算是误会，他以为我是打你的人。”孙武很诚恳。
“哦？”杨舒兴趣浓厚，他从来没这种体验。
“以前单位领导形容我们以前的销售工作就是锦衣卫，而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太监大总管。明白吗？”
“所以……”杨舒若有所思。
“那天你帮我出个气，又能怎么样呢？我什么都得不到，他随时可以报复我，我一个外地人，敢惹地头蛇？我连开酒吧那俩都惹不起……”孙武淡淡的道出残酷的现实。
“我虽然才参加工作半年多，类似的事多了。就是这个工作性质，怎么办？出来是赚钱的，不是赚气的，能力范畴之外的事情，烦恼也没用，对不对？”
杨舒有些走神，心思已经不在这件事本身上，而是联想到了自己……
车里静悄悄的……
“我爸爸说了，熬到初中才可以去小学欺负人……嘿嘿嘿。”孙武看说道杨舒心坎上，就说了句俏皮话，“朴所对于我来说，明显是六年级校霸，惹不起，就绕着走吧……”
杨舒有些烦躁，突然觉得自己的失神很丢人，没了运筹帷幄的高姿态。
捷达来到高速口，缓缓驶入高速。
孙武的动机没了……他的解释合情合理，对于完全无法匹敌的绝望对手，认怂放弃很合理。
“舒儿，你家庭条件应该很好，不太了解我们这些为了生活挣扎家庭孩子的想法。你的生活一帆风顺，而我的道路永远坎坷。你可以不用选择什么都要，我呢，幸运的时候可以选一样，多数时候只能全部放弃……”孙武收起了笑容，正正经经的和杨舒说话。
“呵呵。”杨舒差点忍不住就要质问孙武，你怎么知道我不用选？你怎么知道我可以全都要？
但最终，还是只淡笑了一声……
孙武敏感的发现了杨舒的情绪，心中对于他的画像又补全了一小块，杨舒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强大。
是的，杨舒在试探孙武，孙武也在小心的给杨舒画像。
“建行之后我以为你会常来找我玩。”杨舒收拾情绪，继续试探，“你工作的那么困难，没想过多找我帮忙吗？”
“舒儿，你的力量超乎想象，咱们之间的层次差距太大。只有你帮我，没有我帮你的机会，只有索取没有回报的关系不长远。看你有恩必报，我想给你留个好印象，不想最后观感越来越差。钱，够花就行，并不是越多越好。”孙武又打了个禅机，是啊，力量越大越好吗？杨舒你呼风唤雨的，真的就比我快乐？
“况且，长期借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人慢慢的就成了废人……”孙武突然想起马阳的老王。猜测着杨舒的力量来源，小心翼翼的做了个试探。杨舒这么年轻，所展现的力量一定是借用的……
杨舒沉默，车速越来越快……
不合理的地方又被孙武排除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他没有再跟自己联系。
借用力量的说法深深的刺痛了杨舒，是啊，自己什么都不是，只是那只狐假虎威的狐狸。
杨舒越来越郁闷，想开口淡笑维持姿态都已经做不到。胸口憋了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前方影影绰绰出现一辆满载大货，捷达逐渐加速，缓缓地接近……
“李刚、尉迟伟也进去了……”杨舒淡淡的叙述。
“啊？他俩犯了什么事？”孙武恰到好处的惊诧。
“轮流侵犯妇女……”杨舒说出这个扯淡的罪名。开酒吧的会缺姑娘嘛？还是姐夫小舅子强行一起上？
“啥？”
“受害者是胡玉梅……”吐出胡玉梅的名字时，杨舒侧头仔细打量孙武。
“什么仙女啊？那俩人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男生。”孙武的疑惑恰到好处。
“朴昌学的媳妇儿……”杨舒故意没说是李刚的媳妇。
“啊，那还说的过去，朴所对他俩特狠，他俩是为了解恨吧？”孙武一副想通了的样子，“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朴所完蛋了吗？什么事啊？”
杨舒盯着孙武的表情久久不说话……
“诶诶，高速上呢，你看路啊！”孙武急了。
杨舒嘴角一丝轻蔑的笑，转头继续开车。
“本来也就是开除的罪儿，”杨舒淡淡的叙述，“可金局说还有很多其他案子。估计得进去……”
“啊，他平时得罪人太多了，我看那天他对金局也不太尊重……难怪要收拾他。”孙武给出最真实的分析。
“那就对了，朴所进去了，李刚二人被欺负久了就拿他媳妇出气……”孙武给出逻辑链条，很完美。
“干那行的都没啥好人，进去也就进去了，不是坏事……”孙武继续表述，恰到好处的撇清关系。
“主要还是胡玉梅长的漂亮……”杨舒貌似闲聊，“要说就差在声音上，太沙哑。”
事实上，胡玉梅的声音很好听，孙武还记得医院那晚的声音。
“沙哑也不一定是缺点，有些人就喜欢沙哑的声，性感。嘿嘿嘿……估计那娘们肯定很劲道！”孙武恰如其分的表演了一个色眯眯的老司机。
杨舒觉得孙武在嘲讽自己的癖好，脚下油门越踩越狠……
“也就那么回事……”郁闷的杨舒脱口而出，说完立刻后悔。
“诶？你试过？”孙武猥琐的看着杨舒，“玩上瘾了，所以弄了朴所，然后不知死的李刚干了不知死的事，所以你又给他俩送进去了！”
啧啧啧，逻辑严谨，动机清晰……
黑锅扔的这个瓷实……
杨舒强忍怒火沉默不语。
“啧啧啧，舒儿，我真羡慕你，有快意恩仇的本事。”孙武摇头赞叹，羡慕的要死。
捷达默默并线，驶入大货同车道……
“李刚说是你告诉他我喜欢胡玉梅那款……”杨舒看也不看孙武。
“什么就胡玉梅？你喜欢哪款我哪知道？”孙武毫无破绽的否定。
杨舒沉默不语，缓缓加速。捷达逐渐接近大货车尾部。
“诶诶，要撞上啦！！！”孙武急吼吼的提醒。
杨舒不理孙武，继续接近。
脸上逐渐浮现出病态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哪款的？”杨舒嘴角含笑温柔的问孙武。
“诶诶，要撞上啦！！快减速！！！”孙武急切大喊，又不敢打扰杨舒驾驶。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哪款的？”杨舒继续问，捷达固执的继续接近大货。
“我知道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快减速，你疯啦！”孙武眼睁睁的看逐渐变大的车尾，恨不得掐死杨舒。
杨舒看着孙武急切的样子，心情莫名的舒畅。缓缓接近的车尾也让他越来越兴奋。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哪款的！”杨舒一字一顿的第三遍问出这句话。
捷达车头已经缓缓插入大货车车斗下面，捷达的视野已经全是大货车的车尾。车内越来越暗……
孙武已经哆嗦的说不出话来。杨舒疯狂的大笑……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哪款的！”杨舒双手松开了方向盘，转过身直勾勾的看着孙武，第四遍问出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