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是延边州下面一个林业局，周一直接回老家收了二十斤刺五加，又在家住了一天会会同学。
几年不见，当初高中毕业就择业的同学们混的都不错。有开网吧的、开山货庄的、还有偷木头的，最离谱的有个大几届的辍学青年，据说在辽宁挖矿已经成了千万富翁……
孙武认为偷木头的最没前途，不是木头不值钱，是风险大收益又不高。
边上俄罗斯大片的红松落叶松，简单一点工业品就能换回一大堆，利润比偷木头高多了，还不违法。
没有利润支撑，违法就是犯傻，做什么都得计算性价比。
当然，不到走投无路，孙武绝对不会违法。
翌日赶回延吉安顿下来的孙武，把自己的学习笔记送李大爷，又去建行、工行找门卫大爷扯了一天的淡，吃完晚饭，才拨了金行的电话。
“金叔，我昨天回老家给你弄了点新下的刺五加，这东西说是对三高好。您看方便不现在我给您送家去……”
“哈，真气，那你过来吧。”金行稍加考虑就同意了，两人没有什么利益牵扯，山菜又不值钱。
到了金行的家，孙武放下山菜就想走，看金行确实有话说才扭扭捏捏的进了屋。
“小孙，农行……”金行觉得还是需要说清楚，孙武太热情，弄的他有点无所适从。
“金叔，我知道，市里的意思。我跟您真是一见如故，真没有在农行开单的想法……”孙武当即打断金行。
金行静静的看着孙武，感觉到了小伙子的真诚。
“金叔咱爷俩有缘分，我拜访的第一个户就是您，开的第一单也是因为您。以后就算我离开这家公司，不在延边工作，逢年过节也得来看看您。”孙武笑呵呵的强调。
“不早了，金叔你也早点消息，我就先回去了。石行那我也准备了10斤，明天去图们给他送去……”孙武起身告辞，东西送到，目标完成。
“不急不急，我一般九点才睡，家里也没人，咱爷俩聊会。”金行伸手挽留，“下一步怎么打算的？”
孙武看金行不是气，也就坐了下来。
“公司给我分了三个片区，延边、通化、白城。三个月后，根据业绩重新调整。虽然通化比延边市场好一些，但是作为本地人，我第一要保住的片区就是延边。”孙武实事求是的说了自己的规划。
“原计划是先从保险公司入手，开一小单，站稳脚跟。再努力做银行，主要目标是建行和工行。虽然有老郭的交接，但是建行工行具体情况还得自己了解。”
金行听的很仔细，从茶几下面拿出一盒烟，示意孙武随意。
“目前有石行那一单垫底，时间更富裕了。我打算直接做建行和工行的工作。”孙武看金行没抽，自己也忍着烟瘾。
“相对于建行从来没合作过，工行我们往年做过一两个支行。我想今年再在工行拿一两个支行，建行那块也争取有个突破。其他的户，今年就做个初访，能够建立联系就可以了，然后就去通化、白城。”
“思路方向是对的，五大行里交行在延吉没什么网点、农行支持本地企业、中行省里统一做。大户也就剩下建行和工行。”金行抽出一根烟递给孙武，自己也点燃了一根。
“不过工行方面你有些过于乐观，工行大行长换了，新人很强势。下面支行恐怕……”金行的意思很明显，工行老大换了，人很强势。今年下面支行如何动作很难说。
“金叔您的意思是？”
“工行那边什么样，不清楚。建行那边反而我觉得你最有希望。侯行是个很豪爽的人，喜欢提拔年轻人，如果能和他搞好关系……”金行提点孙武。
“有做个州统一的机会？”孙武忍不住兴奋。
“有这个可能，侯行很有威望，说一不二。而且建行网点是最多的。我觉得你重心可以放到建行上。工行老大刚来，一切求稳，难度肯定大，不如缓一年再说。”金行目光炯炯，分析的很到位。
“这样啊……”孙武沉吟，回忆这些天侧面了解到侯行的情报。
“老侯很爱运动，听说每天早晨6点钟都要去打俩小时羽毛球再去上班……”金行笑眯眯的说出了至关重要的情报。
“偶遇？”孙武征求金行意见。
“烟火气有点重……老侯豪爽，豪爽的人都不喜欢耍小心眼的人。”金行摇摇头否定这个计划。
“那直接硬上？”孙武有点挠头。
“也不好，那属于硬拼，用的傻力气。”金行依然摇头。
“那……”孙武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他对你有印象没有呢？”
“还没见过他，这些天一直在侧面打听消息。”
“坐在这里想，不如去球馆摸摸情况，也许就有办法了呢。”金行没有进一步提示，很多事情都要靠自己领悟，别人能教一次两次，教不了一辈子。
“嗯，也对。明天从图们回来再说。”孙武想想，决定明天去球馆看看再说。
“金叔，我可真得走了，回去收拾收拾，一早还要去图们。”孙武再次告辞。
“走吧走吧，好好跟老石聊聊，也许有收获。烟你揣着抽，开着封放这我老忍不住。”金行笑呵呵的送，随手把烟塞给孙武。
孙武也没气，告辞离去。
以孙武现有的资源，想要撬动如此大的订单，基本没有希望。金行的建议给了一个努力方向，但做成这件事短期之内几乎没有可能。
胖子一口吃不成，知道了努力方向就慢慢努力吧。州统一，几百万的合同金额，哪有那么容易。
孙武实在没有灵感，也只好暂时放下日后再说。
第二天孙武专门跑趟图们给石行送山菜。
孙武到的时候石行正在看书，上身板板正正的白衬衫，班台下面的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大裤衩子皮凉鞋……
“哟，有心啦，我还真喜欢这口。”石行放下书，笑呵呵的示意孙武放下山菜，语气虽亲切，但总有一种距离感。
“上周我爸说今年刺五加好，我就想起您了。就弄了点，都说这东西吃着健康，嘿嘿嘿，还歪打正着了。”
“小孙你也是延边人？”
“是啊，我家白河的……卖刺五加的说都是野生的。”
“哈哈哈，刺五加哪有种植的，都是野生的。不过白河那边的确实好点。”石行笑着指正孙武的错误，咳，年轻人就是没常识。这才是正常的年轻人嘛，不知不觉间关系好像拉近了一些。
“下一步什么打算啊？”石行与金行一样，表达了关心。
孙武把跟金行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建行我了解的不多，不过对工行新来的老王还有点了解。老金分析的对，新官上任肯定会很谨慎，下属更不敢乱动，今年工行你应该没什么机会。”石行也赞同金行的分析。
“等你去通化白城的时候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石行笑眯眯的看着孙武给出时间节点，“现在不急，9月份吧。”
“万分感谢、万分感谢，您让我怎么说好，哈哈哈，我嘴笨……”孙武语无伦次的感谢。
现在是7月初，服装尺寸已经发回总部，总部制作、运输、返修等流程走完，彻底完结农发行的订单应该就在9月份。石行的话没说死，意思当然是要看这单完成的漂亮不漂亮。这一点孙武心知肚明。
“不用谢，都是相互的。我帮你介绍，你好好服务他们。你有了业绩，他们也省心。”石行笑眯眯的进一步提点。
“石行，您放心，我一定不给您丢人！那您忙着，我先回去了。”孙武站起来表决心顺便告辞。
“那我也不留你了，好好干，把工作做细，万事不要急躁。”石行探身与孙武轻轻一握，搞的孙武受宠若惊。
果然是意外之喜，金额大小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破冰。在两个城市都开了单，张波应该就不会缩减孙武的片区，他才有时间精耕细作。
领导们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打交道，没回扣的业务也不是那么难做。
返回延吉天已经擦黑，几天的奔波很是疲劳，随便吃碗汤饭想早点休息。可总是烦躁的睡不着……
建行的大饼一直萦绕着孙武，明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却完全没办法不想。就像棍子上的胡萝卜，看着就在眼前好像上前一步就能啃到，事实上却永远差一步。
人力有穷时，可人的贪欲是无限的……
身体明明很疲惫，但就是不能入睡的感觉最折磨人。
反正也睡不着，下楼找点吃的，喝点小酒吧。
孙武顺着马路闲逛，……
宾馆附近工作单位居多，饭馆酒店本就比较少，9点多钟马路上已经漆黑一片基本看不到还在营业的饭店。
远远的一处霓虹灯闪烁的招牌很是醒目那年那人。
是一个酒吧，这样名字的酒吧，在日韩风浓厚的延吉很罕见，闲的无聊的孙武摸摸钱包，准备消遣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