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恪你放手啊!”
文鸯又急又气,连带着哭腔怒吼,似乎就要不顾一切扑过去救人。
文昭恪死死地抓住文鸯的头颅,固定着不让她移动。
“文鸯,你说你错了,我就放她出来。”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哪怕文昭恪只是在戏弄她,文鸯也不会放过这一丝一毫的救人的可能性。
“现在才知道错?晚了!”
文昭恪抬脚踩住琼枝的手背,锦靴用力一拧。
“小姐,你别管我!你快走!啊——”
琼枝从喉中发出的惨叫声被几个侍从用手死死捂住,只余下细碎的呜呜咽咽。
“二哥…你松开好不好?我求求你放过她!”
文昭恪睇着她,忽然松开脚,含笑着伏下身与文鸯对视。
“文鸯,这就是你不知悔改的下场。这次,是你的侍女替你赎罪,下次,就是你自己,亲自赎罪!”
文芝婉莲步微移,施施然下了马车,身后的车队连成一片,足有十数架之多。
崇恩寺内早有住持等候,见她走来便双手合十,弯腰行礼。
“贫僧玄猊,见过文三小姐。”
“芝婉见过玄猊法师。”
文芝婉同样双手合十回礼,接着她便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小女子冒昧叨扰,这是敬奉神明的香火钱,还望寺主万万不要推辞。”
文芝婉挥挥手,兰歌就将一个布袋送了过来。
玄猊法师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锭!
他顿时眉开眼笑,态度比先前恭敬不少。
“哪里哪里!文三小姐大驾光临,小寺哪有怠慢的道理?”
玄猊法师收了钱,非常痛快地带着文芝婉走到一间僻静的小院前,僧人打开大门,里面是干净整洁的禅房。
“这里就是给您的小院,一日三餐由寺中供应,院中有静修室,每日晌午有僧人讲经,如果您有空可以前来。”
“玄猊法师,我是个女子,又喜静,我想向师太求教,不知弘法师太何时有空?芝婉愿日日吃斋念佛,只为祈求祖母身体康健。”
“阿弥陀佛!贫僧明日便替您向弘法师太转达。”
“多谢寺主!”
文芝婉带着一众仆从进了小院,她施施然地坐在兰歌擦拭过的矮凳上,双手交叠于膝间,瞥了身旁的兰歌一眼。
文芝婉此行带了许多仆从,她们鱼贯而入,接龙般搬运着车架上的物件,将它们一一归置在院中的固定位置。
文芝婉勉强满意的点点头。
“家里那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小姐您就放心吧,有二公子在,不会有问题的。”
兰歌福了福身,笑着回答她。
文芝婉蹙眉,还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算了吧,知道太多的人留着总是后患无穷,找个地方埋了吧,不然我也睡不踏实。”
“是……”
兰歌不敢看向文芝婉,她只能三缄其口,安安静静地做她的事。
因为,要说是知道最多的人,在场的除了文芝婉,那就是她。
丝缎锦被铺在榻上,博古架上摆放着玉石瓷瓶,桌案上插着一只秀丽的兰花。
文芝婉不甚满意地点点头,将就着把宣纸铺在桌面,提起吸满墨汁的狼毫笔开始书写。
大哥,婉儿近日受了些许委屈……
落荷院外,火势升腾的拐角处。
两个侍女探头探脑地看着文家二公子带着人将文四小姐的院子围了起来。
“小玲,你说文二小姐怎么突然变成公子了?”
“小桃,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文二少爷本身就是男子!只是老爷有令,禁止奴婢们私底下讨论二少爷的事。并且,也只能称呼他为‘二小姐’。”
“我的天哪!那小姐让我们纵火的事他知道吗?”
“肯定知道啊,不然怎么可能当帮凶啊!你看那四小姐,被折磨得多可怜啊!”
“还好咱俩没跟她,而是留在三小姐身边,不然今天也得钻狗洞。”
小玲贴着小桃的耳朵讲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垂下了一片阴影。
“小姐的事办好了,该走了。”
一声沙哑的嗓音响起,蒙面男子从小玲和小桃的背后露出脑袋,将双手放在两个少女的肩上。
两人动也不敢动,只得干笑着回应。
“好。”
“走走走。”
……
文鸯被文昭恪一把松开,身后的侍从立刻将她压在青石板上,脸颊蹭着青石板上的灰尘,将白皙的皮肤染脏。
“这样才对,我就欣赏你这卑躬屈膝的模样。平时仰着头,不知道高傲给谁看呢?勾搭完这个勾搭那个,把文国公府的脸面丢尽了!”
文昭恪俯视着文鸯,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得意。
平时不是对他叫唤得挺欢吗?不是对他还手得挺快吗?
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怎么不敢对他动手了?
哈!
文昭恪弯起唇,却拧起了眉头。
不知为何,他感受到了丝丝缕缕的心痛。
这点心痛完全不敌文芝婉带给他的痛彻心扉,只是如菟丝子般缠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使得他无比烦闷。
“二哥…放过琼枝……我求你!”
一只沾满泥土的手猛地抓住文昭恪的锦靴鞋面,力道之大,竟然使得他无法挣脱。
“求你!放开她!”
文鸯的声音越发凄厉,在这滔天大火中显得无比可悲。
文昭恪阴沉着脸色,却没有移动,他挥了挥手。
“算了,放开她吧。”
琼枝只感觉身上一松,她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
“小姐!”
琼枝一爬出来,就被几个侍卫堵住嘴后用绳子捆紧,只能发出挣扎的呜呜声。
文鸯的心口顿时舒缓了下来,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眼泪中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灭火吧。”
眼看着火势愈发地大了起来,惊动了远处父母所居住的主院。
文昭恪立刻差人来灭火,早已备好的水一盆盆地泼向院中,火势一下子就和缓了下来。
这时,才有小厮奔走叫喊。
“走水啦!走水啦!”
“你的侍女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忠心吗?不然刚刚她见到你如此受折辱,应该主动赴死,换你体面地活下来。”
文昭恪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文鸯的表情,换着说辞戳她的痛楚。
但无论他说什么,文鸯都沉默着一言不发。
“行,你不开口,我就找个能让你开口的人!”
文昭恪咬紧牙关,冷冽的眼眸迸发出愤怒的火光。
“虽然不知道是谁放的火,但可算是助我一臂之力!文鸯,你不是一直想当王妃吗?”
“那我就送你,去见见你的未来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