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如何不知道，自己这时候突然过来必定会惹得皇帝不快。
可她没有办法。
如今晋王的处境相当尴尬。
没了尚书助力，手下虽然还有不少效忠于他的人，但那些人能做的事也有限，而反观魏王那边，失了一个尚书，得了一个中书令，比之之前不知风光了多少！
可晋王是嫡长，怎么能被宸妃所出的孩子压一头？
所以哪怕拼着皇帝不满，皇后也得站出来，要么把中书令拉到晋王阵营，要么就废了中书令！
“皇后的耳目倒是灵通。”皇帝的声音一贯总是淡淡的，叫人辨不出他的情绪，然而此时，他声音中的不悦却叫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真的动了怒了。
皇后硬着头皮走上前，道：“陛下，这般好的机会可不多得，为何不让孩子们去历练？礼国公毕竟年纪大了，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那不是耽误事儿吗？”
“若是要出事，不管带队的是礼国公还是年轻人，都是躲不了的，”皇帝眼眸微眯，“皇后难道连这个道理也想不明白？”
皇后咬了咬牙：“可是陛下，礼国公毕竟已经是国公了，封无可封，机会给他不是浪费了吗？”
一听皇后这话，皇帝的脸色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他一时间没有再说话，而是直直地看着皇后。
不知不觉间，帝王的威压在这片空间里弥漫开来。
过了半晌，皇帝才道：“原来在皇后心里，这一次出使蛮族，是一个谁去都能往上再进一步的机会？”
皇后连忙摇头。
她当然不是这么想的。
这次出使蛮族，分明是她铲除异己的机会！
“那是什么？”
皇帝进一步逼问，皇后差点下意识地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见皇后明显有所保留，皇帝眼中划过一抹明晃晃的失望：“看来，皇后身处后宫这么多年，跟几年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真是脱胎换骨啊。”
他早就该知道，人是会变的。
只是没想到，皇后竟然会变得如此……
皇帝叹了口气：“前朝的事，皇后还是不要操心了。”
见他的面色骤然冷淡下来，皇后又想说些什么，不过触及他冷漠的目光，皇后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激怒了他，只好屈膝退下了。
看着皇后的背影，皇帝深深叹了口气。
二人夫妻这么多年，情分非比一般。
他知道，皇后身处国母之位，虽然表面风光，但是背地里一定是受了不少委屈的，所以他对皇后处处维护，甚至为了皇后顶撞过自己的母亲，却没想到，如今她成了这样的人。
皇帝叹了口气，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思索再三，皇帝去了长信宫。
这会儿楚王也在，祖孙二人正一起打理那幅万寿图。
“你大哥二哥闹得朝廷上尽是风雨，不过倒是没怎么听说你四弟的消息了，”太后道，“他忙什么呢？”
楚王无奈地叹了口气：“德妃娘娘又在给四弟找相看的姑娘呢，听说都已经找到江南去了，前段时间四弟想离家出走，被德妃娘娘拖回去，关着禁闭呢。”
他们兄弟两个在朝堂上的存在感不高，楚王又一直在外游历，在朝廷里一点根基也没有，所以秦王有什么事，反倒会跟他说上两句。
说起秦王，楚王就一阵唏嘘。
被相看逼得这么惨的皇子，放眼历史也没几位，他这四弟也算是不同凡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