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久能到？”
周严问。
花锦鹏注意到周严在不停的抖腿，有点嫌弃。
“十分钟吧。”
嫌弃归嫌弃，花锦鹏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周严接电话的内容，他在旁边听着，大概猜出七七八八。
从那一刻起，周严就在抖腿。
“这货害怕了！吓的！”
花锦鹏在心里给自己解释，也给自己安慰。
人在情绪极度不稳定时，身体会有下意识的反应。不停眨眼，舔嘴唇，握拳，抖腿......
花锦鹏很想找个借口溜走。这里是沪上，国际大都市。
闹出大事情很难收场。
可惜，自己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到宝阳大厦开始救人，现在溜走也没多大意义。
况且，和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子讲道理是没用的。
上次在周严办公室试过......自己打不过他。
三辆车停在宝阳大厦路边。
四周有警察拉着警戒线。
领头的警察看到花锦鹏，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随即摆手示意，旁边的警察让开路。
“你悠着点。我们在沪上公安系统就这点关系。别坑......”
花锦鹏追上周严道。
“艹！忘记穿防弹衣了！”
周严不理会。快步往里走，嘴里嘀嘀咕咕。
花锦鹏看看跟上来的段力。对方面无表情的摇头，示意自己管不了。
有人从停车场坡道跑上来，周严认出是花锦鹏的护卫，老熟人丁永革。
“鹏少！我们这边只有五个人，推不进去。里面估计至少有四五十人。”
“不过还有枪声，被围的人还活着......”
说话的功夫，吕进几人，包括瘸着腿，手上还绑着纱布的杜勇军已经冲下坡道。
“喂！你们小心.....”
丁永革喊到一半就住嘴。因为周严和段力几人也冲了下去。
“叫人叫人！把能动的人都叫来！我给三叔打电话！”
花锦鹏气急败坏。
停车场二层一处曲字型转弯处，鹿巍和拼死从大厦内部楼梯杀进来的一个兄弟已经是强弩之末。
卢富民左臂折断，怪异的扭曲着。肩膀和腹部的枪伤处，血一直在流。人已经因为失血和疼痛变的恍惚。
靠坐在拐角处，手里的喷子架在膝盖上。
正是有这把喷子堵住狭窄的通道，对方的人才一时冲不进来。
鹿巍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
本已经冲出包围的他，为了救王淑君，又冲回来。
除了背上的枪伤，身上大大小小的刀伤也有十几处。
衣服上全是刀砍留下的痕迹，显得破破烂烂。里面的羽绒都被暗红色的血浸透。
王淑君用自己的外套按在鹿巍背部的枪伤处，试图让血流的慢一些。不过没什么效果。
这一枪，是替她挨的。
王淑君无比自责。
如果不是自己太害怕，躲在垃圾桶里抖的太厉害，也许那些人就不会发现。
鹿巍也不用急着冲回来，更不用替自己挡这一枪。
卢富民扣动扳机，枪声在弯折的走廊中爆裂的回响，试图冲进来的人再次被逼退。
“老大，邝猛死了！我估计也......”
卢富民吃力的在口袋中摸索，只翻出两颗子弹。
“少放屁！再坚持一下！”
鹿巍骂道。费力的呲牙，嘴里全是血。
“接应的就在外面，应该是领导派的支援。”
事实上，如果不是对方有枪的人不多，而且用枪的水平很烂，他们早就被乱枪打死。
如今有枪的半天都没出现，杂乱的枪声似乎都在一层，鹿巍就知道是支援到了。
否则这样的地形，对方只要硬冲，卢富民一把喷子挡不住。
“没用......他们人太多。还......他妈都是......都是练家子......”
卢富民吐口血，在笑。
“扶我过去！”
鹿巍没纠缠这个话题，费力的对王淑君说道。
卢富民笑的更厉害。
鹿巍就是死鸭子嘴硬。
即便有支援也来不及。从一层闯到二层，对方那么多人，不知道要多久。
他们不知道的是，围攻他们的人也乱成一团。
最开始有人闯进停场救援，他们没在意。几个人而已，一起杀了就是。
但很快，几十名警察赶到。却没有进入地下车库，只是封锁整座大厦。包括停车场进入大厦的楼梯和电梯。
围而不攻，是要把所有人一网打尽？
其实这只是个误会。
赶来的是花家的关系，龙浦分局副局长李戈。
他的任务只是让人围住这里，不要插手里面的事，也不要让人逃走。
作为得到花家一路支持，不到四十岁就爬上这个位置的聪明人，李戈自然明白大厦里面的事，花家要私下处理。
到达现场后，听到下面的枪声，李戈就更不敢让手下乱动。
枪案，闹市区，真要报上去，他这个副局长吃不了兜着走。
下面发生了什么，李戈不想知道。只希望花家的人快点把事情做完，别留下首尾。
花锦鹏对停车场发生了什么，也不关心。
周严不说，他也不想问。至于周严的人是死是活，不关他的事。
帮忙是表明态度，不论结果。
或者说，周严的人真死了，对他也许更有利。
周严的力量削弱一分，在以后的合作中，就要多依仗花家一分。
不过，在周严跟着段力等人一起跑进停车库的时候，花锦鹏已经后悔了。
里面的人一定很重要。
自己的人先到，却没把人救下。周严事后稍微一琢磨，就能猜出大概。
到那时，别说领情，不翻脸都算周严大度。
大度？这个词和周严放在一起，多么的违和！
大度对周严来说确实不存在。
周严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超度。
吕进等人想的一样。
没有观察，没有试探，也不存在所谓的战术。
直冲！
奔跑，翻滚，射击，靠近，再翻滚，奔跑......
花锦鹏的人知道跑下来的是自己这边的。还没来得及交流情况，就看到四个疯子顶着对方的子弹直冲向前。
眼花缭乱的动作，迅捷的奔跑，不停响起的枪声和惨叫声......
花家的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四个人已经冲进人堆里。
暴烈的杀戮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