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还在争论有关于刘槐香的身份时,凌云刚上高速。
凌云的工作手机有电话进来。
“小凌,谢青山身份有疑点,需着重调查。这件事交给你,我放心。”
“是。”凌云条件反射应下,而后连忙道,“首长,我有重要线索汇报。”
电话那头,赵江城望着直播里的那抹红花,冷不丁道:“凌云,你相信奇迹吗?”
“什么?”
凌云望着天边伪装成月亮的那抹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在她印象里,这位老首长从来都是脚踏实地,不会去说什么梦想啊,奇迹啊之类的话。
“战场上下来的老兵,从不会认错自己的战友,这是一种直觉,也是本能。”
“凌云,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这世上有比你眼神更好的人,有比你听力更好的人,也有比你推理更强的人。如果只论单项能力,智囊团有大把的人可以用,你的特长从来不在这种地方。我想,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一股冷意,从尾椎骨一路窜向天灵盖。
凌云看到伪装成皎月的弧光展开,那只瞳仁横着的恶魔之瞳正在窥探人间。
她知道这位老首长在说什么。
“我以维稳小组主要成员的身份,邀请你加入。凌云,比起恐惧与内耗,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效率第一。”
“比死亡更令人绝望的,是失去希望。永远不能失去希望。这句话是我母亲幼年时,有人告诉她的。我母亲将这句话告诉我,现在我转告给你。你是这一批孩子里最有天赋的一个,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务必站好最后一班岗。”
凌云下了高速折返,直接前往希望小区。
谢青山,男,35岁。
自称退役军人,现在希望小区安保部监控室上班。
s市希望小区安保部,查无此人。
临近城市传回的消息,所在辖区希望小区——查无此人。
被强行划分出来的51区里,所有名叫希望的小区,均查无此人。比起宋天骄,谢青山这个有名有姓,可以查到身份信息的人,他说谎才是让人困惑的。
继续找,继续确认。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宋天骄站在原地没动,她面前是抱着公鸡的玉面郎君,高堂上坐着笑容灿烂的父母双亲。
周遭一片热闹喧哗,全都是吉利话。
祝白头偕老,祝早生贵子,祝儿孙满堂……
宋天骄举起眼球,一片喧哗褪去,只剩白布翻飞,黑棺几具。
半张玉面的人笑得灿烂,怀中代替拜堂的公鸡扑棱着翅膀,试图挣扎。
一只手揪住宋天骄衣角。
宋天骄低头,看到抱着篮子的田甜。
“姐姐,他们的眼神好可怕,好像要吃人。”
礼毕,宋天骄牵着田甜的手,跟着侍女往后院深处走。
多福镇刘家是个大户人家,院落极大,宋天骄七绕八绕终于到了所谓新人的院子。院子偏僻,院门口立着一个中年山羊胡,看到宋天骄,立刻迎上前。
山羊胡毕恭毕敬道:“少夫人。”
说完这句话,山羊胡直挺挺站在门口,用没有眼白的眼睛望着人,朝宋天骄伸手。
宋天骄直接从田甜篮子里抓了一把东西,塞进他手里。
山羊胡没有眼白的眼,立刻变得赤红。
宋天骄直接零帧起手,一巴掌下去那双满是血色的眼睛,顿时清澈几分。
山羊胡磕磕绊绊,像是接触不良的录音机:“少——夫——人,这是——刘家——规矩——”
宋天骄反手又是一巴掌,厉声道:“我最看不惯私下索要贿赂的人,你再说一遍?”
她的忽然爆发,吓到了山羊胡,也吓到了田甜。
山羊胡目光越发清澈,眼珠子都不红了。
直播间观众懵了。
“什么情况?宋天骄犯病了?”
“姐姐为什么奖励他?姐姐打我!”
“上面的是个什么物种?怎么画风如此清奇?”
“这是管家吧?规则说管家不会讨要赏钱,规则是真是假?”
……
山羊胡堵在门口不让路,宋天骄试图绕过去,山羊胡像个丢进汤锅里的千页豆腐,陡然膨胀起来,结结实实把院门挡住。
天色越来越暗,院门口挂着的两只红灯笼摇曳,火光抖了抖,有一只灭了。
灭掉的那只灯笼,渐渐变成白色。
还在亮着的那灯笼,火光微弱,眼看着也要被黑暗侵蚀,红纸正在缓缓变色。黑暗里不知道藏着什么,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宋天骄踹了山羊胡一脚,没踹开,干脆拉着田甜往一旁走。
墙边长着一棵柿子树。
宋天骄问:“你会爬树吗?”
田甜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宋天骄直接窜上树,麻利得像个猴,她跳到墙头扯下头上的红绸,朝田甜丢下去。
“绑在腰上。”
田甜握住红绸带,还没开始绑,红绸如同有生命一般,直接把她卷成蚕茧模样。
直播间顿时弹幕飞起。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上面的别发语音,我怎么觉得宋天骄像峨眉山上的猴?”
“这个氛围太可怕了,开局不到两小时,已经有好几个大区宣布失败。其他直播间公布了规则,说是蓝星最后一组游戏结束后,就要重新抽选幸运儿。买彩票中奖我高兴,可中奖的是死亡名额,就让人高兴不起来了。一时间不知道幸运儿到底算不算幸运,毕竟是亿分之几的概率,还是能拿出来吹牛的。”
“如果每天一场游戏,岂不是每天都有被抽中的可能?妈妈啊,我不敢睡觉了。”
一开始,51区直播间还有人来嘲笑,随着各大区出现幸运儿死亡的情况,那些自称来自南方北方的网友,笑不出来了,连来都不来了。
他们嘲笑51区组合最弱,偏偏开局两小时,51区已经确认将近半数规则,而且无人死亡。
同一起跑线上,51区的进度并没有输给别人,甚至隐隐领先。
宋天骄和田甜进入喜房,看到躺在床上的谢青山。
“第五个,人齐了。”
谢青山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青山叔叔,你怎么了?”
田甜凑过去看,忽然嗅到一股恶臭,掀开被子,看到一双腐烂的腿,当即惊呼出声。
“青山叔叔,你疼不疼啊。”
宋天骄拿了窗边的红烛照亮谢青山的腿,仔细打量,冷静分析,下了判断。
“坏死了,没救了,截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