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免费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大小姐她不会种田 > 第一百零四章:送点心
    次日,若弗该去刘员外家教琴了,刘老二坐牛车来接她过去,冬日里天寒地冻,乡亲们都不大出门,刘老二的牛车载不到人,是而给若弗开的价更高了,十二文一趟来回,若弗没还价。

    隆冬时候,快晌午了都还刮着大风,日头躲进云里了,天是灰蒙蒙的一片,像是块洗得发白的抹布,直愣愣的树梢上一片叶子也没有了,只有融了一半的冰碴子,正往下滴着水。

    若弗一上牛车,便紧扣着宁长青那件狍子皮缝制的披风,头上再用大红色的头巾裹上一圈儿,就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头,如此才觉着没那么冷。

    前头赶车的刘老二,跟若弗也熟了,唠起嗑来,“长青媳妇,你跟那王有余的事儿,我婆娘先前也唠过几句,后头长春说明白了,原来村里人都错怪了你,而婆娘叫你可别往心里去,往后常来我家玩儿!”

    若弗记起来了,刘老二的婆娘最是爱嚼舌根,这件八卦就是她打头阵,到处说的。

    “你们村里人跟人家赔不是就是用嘴皮子?我算是见识了,那些日子刘婶子说得最欢,害得我连门都不敢出,就差没自我了断了,我心性要是差一点儿,上吊死了,那时刘婶子便只能去我坟头赔不是啦!”若弗没好气地道。

    这刘老二是见识过自己婆娘那张嘴的,有一回险些把他儿媳妇骂去上吊,后头还是邻居过来调停才罢休,想想他心里都发怵,便愈发觉着对不住若弗了。

    “那……那你说怎么办吧!”刘老二回头看了眼若弗。

    若弗本只是抱怨抱怨,没想到刘老二还有点良心,问她想怎么办,若弗能想怎么办呢!当然是宰他一笔啦!

    “以往坐你的牛车都是八文一个来回,今儿涨了四文,唉,你们一面向我赔不是,一面赚我的钱,”若弗故作委屈地说着。

    刘老二咬咬牙,“好吧,往后还是八文!”

    若弗瞪大了眼,而后忍不住笑出来,先前被她们诋毁污蔑的阴霾一扫而空,终于也让她找回来一笔吧!虽然只是四文钱,可她高兴。

    晌午,若弗终于到了王员外家,这回才到大门口便有个穿茶褐色长袄,簪扁方的老妈子过来,引着她往后门进去,一道走还一道教她认路,没一会儿便到了后院的后罩房,刘鸳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她见若弗那穿大花袄,裹大红头巾的村妇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可若弗把披风和头巾一解下,她便又笑不出来了,人生得好看,穿大花袄子都好看。

    若弗见她直愣愣盯着自己,在她眼前一摆手,“大小姐,醒醒,赶紧坐下弹一曲,让我看看你弹得怎么样,可不可教呀!”

    刘鸳面色不豫,忽想起上回若弗弹琴的情形,又不得不服,到底端坐下来,抚了一曲《梅花三弄》,若弗发现这姑娘基本功很扎实,只是力道不够,有时音弹得太滑,其余没什么可挑拣,是个值得教的。

    只是,刘鸳统共只会弹六首曲子,而这六首都是名曲,她弹得滚瓜烂熟了,有三首是她原来的琴师教的,还有三首是她在她祖父房里的一个曲谱上看见的。

    刘鸳还傲得很,她说非名曲不弹,所以有好些曲子她不屑于上手,而这小镇上,懂乐曲又有几人?她连谱子都买不着,是而只能弹六首。

    若弗肚子里有货,立即挥笔给她写了三首,并非名曲,但自有它的韵味,同那些青楼酒馆的靡靡之音大为不同。

    接着,若弗她自己先弹一遍,刘鸳这时再看若弗,眼神都变了,她感叹:“老师,这曲子真好听!”

    这是她头回喊她老师,若弗听着很受用,端了端坐姿,又清清嗓子道:“那是,你老师我选的曲子,能不好听么?”说着便让刘鸳看着谱子弹一遍,她从旁指点。

    屋里没人伺候,奴婢们都在外头,其中一个领头的项妈妈是牛春兰的人,听见她家大小姐喊若弗老师,大为吃惊。

    她家大小姐到如今都没喊牛春兰母亲,居然对着那十六七的小姑娘喊老师?她立即将屋里的情形禀报给牛春兰,牛春兰听了,有点失落,却还是道:“可见鸳儿喜欢这琴师,这是大好事,我回头做些点心给她带回去。”

    自然,这点心不仅是给若弗的,更是给长青长红的。

    那头,刘鸳被指点了一个时辰,渐渐有些心不在焉了,若弗于是准她歇一盏茶的功夫。

    第二个时辰刘鸳更无精打采,甚至缠着若弗说话,若弗知道外头有妈妈在听,只好全心教她弹琴,顺带便回答她与琴曲无关的问题。

    终于熬过两个时辰,刘鸳恭敬地送若弗出门,可才行两步便见牛春兰拎着个漆红食盒等在檐下。

    牛春兰对二人莞尔一笑,刘鸳却哼了声,向若弗行过礼,立即转身往另一边走。

    牛春兰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若弗见状,忙走上前安抚道:“其实她只是面上傲气,心里并非不喜欢你。”

    牛春兰苦笑,将那两层漆红雕花食盒递给若弗,道:“今儿辛苦了,这些点心拿回去吃吧!”

    若弗并不像有些村里人,分明心里想要,却还再三推辞,她痛痛快快接了食盒,大大方方道谢,一时倒弄得牛春兰有些不习惯了。

    牛春兰愣了愣,把耳侧被风吹散的一绺发拨到耳后,欲言又止地看着若弗。

    “太太有什么话要同我说么?”若弗指了指自己,很诧异的。

    牛春兰抽出帕子抵着鼻尖,声口和软中带着点不好意思,“我想问妹妹你是如何降住鸳姐的,怎的她愿意听你的话?”

    降得住她?

    若弗也不知自己如何降住她了,难道是因着自己比她还大小姐脾气?

    若弗于是随口道:“就是该发脾气时发脾气,不该发脾气时不发脾气,别惯着她。”

    牛春兰听罢,忖了村,而后恍然大悟一般,叹了声原来如此。

    其实她悟到了也无用,这些在若弗看来自然而然的事,牛春兰却做不来,她是从一个家徒四壁的农人家嫁到员外家的,嫁妆不过几件衣衫。她明面上是太太,其实是他们家的老妈子,侍奉老爷子,讨好丈夫和继女,她天生的就觉着自己矮他们一等,想发脾气就发脾气?她做不到。

    她甚至不能理解,怎的若弗一个村姑,能谋到这个三两一个月的差事,不感恩戴德,讨好刘鸳,还敢对她来硬的,偏刘鸳还就吃她那一套。

    送若弗出门的那会儿功夫,两人又说了些话,若弗发觉,这牛春兰说话时那温柔劲儿,简直骨子里透出来的,她自叹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