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不由自主
转念一想，她问的不是废话吗，如果五爷没有答应，她又岂会平静无忧地过了这么多年。
江鹤鸣喝了口水，笑着说：“五爷需要那些配方，也需要我继续帮他做事，所以他不得不答应，只是，若没有燕家出手，我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你救出来。
小暖，爸爸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如果不是我当初一意孤行，也不会认识五爷这个恶魔，是爸爸对不起你，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你放心，如果燕家人知道真相后不肯接纳你，爸爸便公开与你断绝父女关系，没有我这样的父亲，你在外面便是清清白白的……”
“不用了，不需要做到这一步，”江暖摇头，目色渐渐凝重下来，“我想，燕璟琛应该也早就知道了……”
他们小时候既然已经见过面，以他的睿智，又岂会没有任何的怀疑，连他父亲都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查出她和父亲的身份，更何况是燕璟琛。
早在香港抓捕华永锋的时候，他应该就已经知道了吧？更或者是在很早之前，否则，他不会在她因为华永锋说的那些话而伤心欲绝的时候，还那般温柔地安慰她，告诉她不要多想。
其实，一直以来都不是她在努力地向他隐瞒真相，而是他在对她刻意隐瞒罢了。
他明知道她是什么身份，还要承受着心里的痛苦和她在一起。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爱她啊……
江暖心里又幸福又苦涩，她感恩老天爷在她身边送来这样一个男人，可是如今知晓这一切之后，她又岂能心安理得地和他在一起，如果父亲没有参与到他母亲的事故中还好，但最后，把燕太太安乐死的人，偏偏是她父亲，哪怕父亲只是想最大程度的减少燕太太的痛苦，可燕璟琛却是眼睁睁看着他母亲死在他面前的，那一幕，恐怕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不可能了，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她痛苦地抱住头，难以抑制地哭出声来。
“小暖……”
江鹤鸣见她这样，于心不忍，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江暖现在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和燕璟琛要怎么办，还有那个贩毒集团，已经知道了她和他们之间的纠葛，她又要怎么办，继续若无其事地过她自己的日子吗？不可能的，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恢复如常了。
更何况，她脑海中对过往发生的那些事，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慢慢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江鹤鸣。
“我缺失的那部分记忆，你又是把它们弄消失的，也用了药吗？”
“没有，那种危险的东西，我不会随随便便用在你身上。”江鹤鸣神色郑重地摇头，“和五爷谈妥条件后，我便带你回到了华城，刚好国际上有一位非常有名的催眠大师来华城做学术交流，我与他有一点交情，便请他帮忙篡改了你的记忆。”
“何必这样多此一举，若是让我清醒地活到现在，或许从一开始，我根本就不会爱上燕璟琛。”江暖凝眸苦笑。
江鹤鸣看着她，长长叹气，“这是你妈妈的意思，你刚回来的那几天，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完全无法像其他同龄孩子那样融入到正常的生活之中，我知道是在贩毒集团所经历的一切在压迫着你，你妈妈心疼你，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江暖凝眸望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从私心里讲，她是应该恨他的，因为是他将她带到了那样的困境之中，可这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他给过她疼爱和庇护，她没办法像燕璟琛那样做到完全的愤恨。
可原谅又是无比的艰难，这种事情，怎么原谅，又谈何原谅，如果不是他一开始痴迷于学术研究，她本可以毫无顾忌地嫁给燕璟琛的，而妈妈当初也不会和他争吵，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本可以过的很幸福……
办公室里浓郁的消毒水气息像毒药似的慢慢侵入她鼻中，让她心里压抑地近乎喘不上气来。
她的视线从江鹤鸣身上慢慢收回来，然后起身，踌躇几秒，终是一个字也没说，大步离开了。
江鹤鸣为难地看着她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满心酸涩。江暖脚步不停地跑到研究所外，嗅到不同于消毒水的清新空气，整个人才算重新活过来似的。
她张大嘴嗅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慢慢抬起头，沿着树木萧瑟的人行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所有的事情都有答案了，她心底的困惑一一解决，当赤裸裸的真相被撕裂开来，她反而没有当初那般恐惧了。
可能，是因为自己早就预料过结果，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她不想去深思，也没心情难过。
该流的泪，早在她查到父亲的身份时便流完了，如今的情形也并没有比那天好到哪儿去，只是仅存的那点美好幻想终于还是被打破了，她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嫁给燕璟琛了……
她苦涩的笑了笑，不经意间转过眸子，看见街角有一间婚纱店，橱窗里放着两个穿礼服的人偶模特，一男一女，身上的礼服都是今年的最新款。
白色的婚纱，黑色的西服，纯白相应，流光溢彩。
她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身影倒映在橱窗玻璃上，她试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让自己的影子可以完美契合那件婚纱，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当她和燕璟琛换上这套礼服后，该有多么的登对。
这世上，不会再有比他更适合娶她的男人了。
可惜，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了。
江暖眼角噙着泪，在橱窗的倒影中，从眸底慢慢落下来。
恍惚间，身侧又突然走过来一个男人，紧紧挨着她的身子，与她在橱窗里的影子凑成了一对。
闻到熟悉的气息，她扭过头，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你……”
“你太久没回去，我不放心，所以查了一下你的手机定位。”燕璟琛转过头，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想不想跟我进去试一下婚纱？”
江暖想起他们的往后，垂下眸子苦涩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反正也穿不上了。”
燕璟琛眸子顿了顿，似乎猜到她已经知晓一切了，薄唇抿了一下，随后拉住她一只手，大步走进婚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