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道。
“主子,还有一事。李可说,那日十七爷坠马,
内务府打发来禀事的奴才,估摸着与启祥宫有关系。”
小林子将暗三那日跟着那奴才的事,告知了年世兰。
年世兰问道。
“李可竟没再跟上去?”
小林子挠挠脑袋,说道。
“李可说,当时恰好过来了一队巡逻的侍卫,他便先躲起来了。
后来,后来便再没见到那太监出来。”
年世兰转过身来,看着小林子道。
“去把李可给本宫找来,本宫看他是近日吃的太好了些,暗卫营教的那点儿东西全忘光了。”
小林子应了声,立刻一溜烟去找李可。
小林子在心里默念,师父,你可自求多福吧。
等暗三得了令,出现在年世兰面前的时候,年世兰正站在翊坤宫院中,把玩着一条软鞭。
见到暗三跪在自己面前,年世兰却是忽然甩出软鞭。
那软鞭直奔暗三面门而去,暗三出手的杀招在脑子反应过来后立刻收势,变攻为守,躲得颇为狼狈。
“娘娘息怒!属下来迟了!娘娘也不至于杀了属下啊!
哎哟!疼疼疼!娘娘息怒!”
年世兰冷笑。
“你还敢躲!”
暗三闻言将自己身体蜷缩起来,如一团肉球滚在了地上,一副任尔鞭笞的样子。
这一动作气笑了年世兰,她收了手,将软鞭扔给早就躲得远远的小林子。
小林子接下年世兰扔过来的软鞭,幸灾乐祸看着暗三结结实实挨了两鞭子。
幽怨的暗三对上小林子的眼神,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吓得小林子赶紧跑回年世兰身边。
“主子息怒!”
年世兰拍拍手,优雅的将衣裳掸了掸,轻飘飘对跪趴在地上的暗三道。
“知道本宫为何打你吗?”
暗三想了半天,是不是因为自己贪嘴多吃了些山珍啊?
这么大个翊坤宫,应该不缺自己这口吃的吧?
但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挨打的缘由,便老老实实道。
“属下不知,还请娘娘明示!”
年世兰摒退左右,只留下小林子在身边,才道。
“本宫刚才只是试试你是不是将暗卫营教的东西都忘光了。
一个小小的启祥宫,会是你进不去的地儿?”
暗三这才明白,是因着自己没有将那日的事跟到底,才惹来这两鞭子。
他心中叫苦不迭,那日是因为有侍卫呀!
但是转念一想,那日也是因为自己急着去吃小林子单给他弄的烧鹅。
他以为那不过是个小太监,翻不起什么大浪花。
自己一个暗卫营教出来的杀手,想杀谁还不是手拿把掐!
能被华妃娘娘抽到,完全是因为自己留手了啊!
不对,自己效忠的是皇上,严格来讲,华妃不是自己的主子啊!
暗三脑子里一忽儿这么想,一忽儿那么想,但最后一想,罢了,谁叫他吃了翊坤宫那么多好吃的呢。
拿人手短,吃人的嘴软,挨了打就挨了吧。
左右华妃手下留情了,并没有下死手用力抽。
暗三想到此,一脸悲壮的抬起头来。
“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去盯着启祥宫!”
年世兰很满意暗三此时的样子,她没有错过暗三方才胡思乱想的时间。
这暗卫是效忠胤禛的,年世兰深知。
但从现在开始,年世兰要让他知道,她也是他的主子!
“行了,起来吧。既然知错了,那便从今往后做事带好脑子。
本宫今日还叫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珍珠八宝鸭,回头叫小林子送去你屋里。”
暗三站起身来,低着头站在一旁,心中一片悲苦。
自己好像钻进了什么圈套,但自己说不出。
自福常在小产后,敬嫔几乎是日日都去看望福常在。
这日敬嫔又来了储秀宫。
“奴婢给敬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福常在的宫女细梅给敬嫔请了安。
敬嫔点点头,径直就要朝着福常在内室走去。
细梅道。
“敬嫔娘娘恕罪,我们小主这会子还在睡着,要不容奴婢进去将小主唤醒,您再进去吧。”
敬嫔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这都已经巳时正了,你们小主还在睡着?
可是身子有何不适?请太医来瞧过了吗?”
细梅低眉敛目,顺从的道。
“劳娘娘记挂,我们小主这两日夜里睡不好,
白日里便贪睡了一些。
小主说,不是什么大事,养两天也就好了。”
敬嫔沉吟了一下,才道。
“哦夜里睡不好,也该找太医来看看的。
本宫今日一早炖了这千金益气汤,
里面特意加了上了年份的山参。
既然你们小主还睡着,本宫就不打搅了。
将这汤留下,等你们小主醒了,热一热给她喝了。
小产后最是气虚,该好好补一补。”
敬嫔说罢,也不等细梅说话,就让如意将汤放下,转身离开了储秀宫。
身后传来细梅轻柔的声音。
“奴婢恭送敬嫔娘娘”
内室的福常在倚在床上,一床菱花锦的被子盖住了她腰部以下的部位。
上半身穿着的是灰鼠皮的褂子,头上没有任何装饰,只一抹宝石蓝抹额护了前额不被风吹。
她手中捧着一碗燕窝,定定的出神看着床帏上绣的花样。
细梅端了敬嫔送来的补汤,站在福常在床边。
“小主,这是敬嫔娘娘送来的补汤,说是对您身子好。”
福常在转过头来,瞧着那描了富贵牡丹的瓷盅,淡淡道。
“我不想喝。成日喝这些东西,也并没有好半分。”
细梅道。
“敬嫔娘娘这些日子来的勤,送东西送的也勤。
咱们这吟霜斋除了皇上和皇后赏的,
几乎都是敬嫔娘娘送来的了。”
福常在凄然一笑,直勾勾盯着细梅的眼睛,说道。
“你瞧着,如今咱们宫里这些东西,是不是富贵多了?”
细梅被福常在的眼神吓住,不敢吭声。
福常在自顾自道。
“这都是我的孩子换回来的。皇上身边女人多,能生的女人也多。
所以他给我赏赐,不过是要安抚我不要闹罢了。
皇后赏我东西,也是因着皇上,不然我是个什么东西?
敬嫔呢是心虚,是要替康乐公主恕罪。
可是我自始至终也没有一个字怪怨过康乐公主啊,
况且,以我的身份,我也不敢怪怨咱们大清的公主。
你看,敬嫔便想当然以为我会记恨,才日日拿这些东西想堵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