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安慰,她为什么安慰?
她是受害者,现在的她没有能力再去温暖任何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故事,但属于自己的需要自己消化。
“你还爱他吗?”
顾欣冉突然说出这句话,但她明显是在问她自己。
殷婉淑合上书,神情淡漠:
“你呢?”
她问的好,她到底还爱他吗?
顾欣冉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还爱不爱他,也许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也许她只是想占有他。
爱不是单项选择题,它需要对方的回馈,她只是付出后想要的回报,这不公平。
而她,被关在这里,却依然保持着从容不迫,好像并不怕对方不爱她,或许这才是真的的爱。
“你爱他哪一点?”
像是两个同时看上一款商品的人,探讨着他的优点。
殷婉淑没有保留,也许这么久了她也需要人倾诉:
“应该是感觉吧,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她回忆着,初次见他时的场景,那个雨中,那个人,一见钟情。
顾欣冉并没有嫉妒,像是释怀了,在这之前他们并不认识。
也许她才是那个介入他们之间的人,所以她才会粉身碎骨。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过来找我,劝我不要嫁给他,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那个时候的我早就该认清事实。”
顾欣冉的语气黯然伤神,像是受够了他的背叛。
她是女人,一个爱着他的女人。
殷婉淑才知道当时的慎斯年是不得已娶的她,但现在看来也是错。
“对不起,是我介入你们之间。”
殷婉淑一直内疚,她一直为自己的过错而感到后悔和不安。
她太自私,伤害了所有的人,包括眼前的她。
“不怪你,是他不爱我,跟你没关系。”
她的话让殷婉淑感到了震惊,这是之前那个嚣张跋扈的顾欣冉吗?
她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殷婉淑本不想关心她,但现在又不得不关心她:
“你……没事吧?”
没事吧?
顾欣冉自嘲的笑了笑,真可笑,自己变成了这样。
笑着笑着,她的眼睛红了,殷婉淑看着她有一点点害怕。
她宁愿她还像之前那样侮辱她,也不愿看到她如此狼狈。
顾欣冉,我不要原谅你。
她在心里不停的说着,她不想可怜她,更不想同情她。
可是同样是慎斯年的女人,无论谁输谁赢都会有人受伤。
顾欣冉当然不想让她可怜,她强撑着擦掉脸上的泪:
“你不用可怜我,实际上我们一样可怜。”
是啊,她也一样可怜。
慎斯年没有来救她,也许早就把她忘了。
可是她并不难过,因为眼泪都已经流干了,伤心难过早已经过去了。
她没有任何触动,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都不会影响她。
“你以为他还能记得你吗?”
顾欣冉端起茶杯,用力的攥紧,心里的话不说,她实在难受:
“你以为,他在干什么?在想办法救你出去?
别做梦了,现在的正在他左拥右抱莺歌燕舞。”
他……
当她听到关于慎斯年的现状,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紧了一下。
她不语,静听着她的话。
“他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你,女人对他来说就是消遣的物品,所以,现在你没用了。”
她奚落着她,也是奚落着她自己。
顾欣冉的声音颤抖,像是很痛苦的强忍着泪水。
面对她的激动,殷婉淑一点波澜都没有,这就是结局,她希望的。
顾欣冉看着她:
“你不生气吗?”
她到底是不是女人,自己爱的男人有了别的女人,她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生气?
生气有用的话,她大可以生气,可是生气有什么用,事情的发生并不是她能解决的。
“我只希望你能还我自由,不牵扯我的家人。”
看来她也不是很爱他,所以她的心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你保证你再见他?”
“保证。”
她回答决绝,不像是敷衍。
“那如果他去找你呢?”
“放心,我不会让他找到。”
殷婉淑的眼神淡定从容,这一世也许缘分已尽。
顾欣冉从那一刻才有点欣赏她,欣赏她的从容不迫,欣赏她的敢爱敢恨。
如果她也能像她一样洒脱,也许不会像现在这么不堪。
“好,说到做到。”
顾欣冉站起身来,这一刻她自由了。
也许是一年多的关押,也许是她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她看着她的背影:
“其实,你很美,完全可以活出自我。”
如果不是她刚刚的促膝长谈,殷婉淑绝不会说出那句话。
如果不是她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她们也许真的能成为朋友。
顾欣冉顿了一下,然后径直出了院子。
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她,当天她就被送了出去。
至于去了哪里,她并不知道。
顾欣冉做不到洒脱,也做不到放弃不爱慎斯年。
她就是他的妻子,生生世世的妻子,活着是他的人,死了也是他的鬼。
所以,她放了殷婉淑完全是因为慎斯年。
慎斯年故意带回来那么多女人,就是要分散她的注意力,但他没想到她会放了殷婉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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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婉淑记得那个时候,她被送到了一个很远的寨子。
寨子里有很多讨不着老婆的光棍,他们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她,那种感觉有点恐怖。
顾欣冉还是没有放了她,那一刻她有点后悔当时她的同情。
恶毒是天生的,受了伤的狮子依旧是狮子,它永远带着攻击性,所以不要轻易原谅伤害过你的人。
她被卖到一个40多岁的老光棍手里,他家还有一个年迈的妇人,应该是他的母亲。
这个家穷困潦倒,家徒四壁,但好在还能吃的饱。
殷婉淑被他关在柴房里,三天之后准备成亲。
他们说的方言有点听不太懂,这里一定非常偏远,大山深处没有几户人家。
殷婉淑感到了绝望,这比关在顾家时更要绝望。
第二天的晚上,那个老妇人打开了柴房的门。
她以为是那个老男人来了,吓的她蜷缩在角落。
现在的她又饿又渴,完全没了当初的模样。
他把她当成了牲口,连最起码的水都不给她喝?
不给她水也不给她饭,就是要磨她的心智,想乖乖的当媳妇,就要先折磨她。
殷婉淑的嘴唇都脱皮了,面容苍白无力。
那个老妇人拄着一根木棒,然后小心翼翼的对她说:
“丫头,你从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