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婉淑看见他出现在她家门前,好像这一年多的时间光速闪过。
他好像并没有离开太久,就像是昨天,那个清晨。
可他一定是离开了很久,他穿着军装,像是另外完全陌生的一个人。
不再是那个穿着她大哥的衣服,躲在仓房里养伤的慎斯年,而是威震四方的军阀。
慎斯年的父亲将大帅的位置给了他,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军阀统帅。
“我来了。”
他来了,但她并没有感到开心,因为他即将娶顾大小姐进门,这个消息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殷婉淑表情淡漠,再也没有露出半点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挺淡的,一丝悸动都没了。
慎斯年想到过她吃惊,但没想到会是这种表情。
他们之间的爱很纯粹,不夹杂着任何利益关系。
他不喜欢顾欣冉,当然他只见过对方一面。
她是军阀家的大小姐,嚣张跋扈当然是有的。
她不像殷婉淑这样单纯,更不像她这样让他心动。
慎斯年已经爱上了她,那么满心满眼都是她。
可他必须娶顾欣冉,因为那是他的条件。
但他也要娶她,只不过不能给她名分。
在军阀中三妻四妾也算正常,那个时候的女人都会三从四德,并没有权利要求一个男人爱一个人,尤其像他这样有权势的人。
所以,殷婉淑知道,早就在心里做了预判。
他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都凉了。
如果说他只娶了顾欣冉,那么也许他还算个有情有义的人。
她宁愿他不来找她,也不愿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爱,她不接受,也完全不能接受。
看着她没有反应,慎斯年向她靠近几步,试图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
“淑儿。”
殷父从屋子里出来,看见是大帅有点诧异,但仔细端详了一下,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伯父,我是慎斯年,这次来我想向您提亲。”
他是军阀,他想要什么女人不容易,怎么看得上自己的小女儿?
她还小,而且……
殷婉淑的脸色极为尴尬,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表情。
殷父看了看她:
“这事要她自己定。”
他虽不同意,但他也不敢得罪军阀,他既然能好好与他商量,说明还是看重了自家女儿。
所以,愿不愿意都是她的事。
他早就看到过报纸,他和顾家军的顾大小姐已经有了婚约,那么他是要让女儿做姨太太?
姨太太在那个时代就是小老婆,身份和地位都比不过正房,如果她嫁了过去估计也要受委屈。
殷婉淑在家都是受宠的,以她的性子能否承受得了?
慎斯年看了看她:
“你愿意吗?”
他多么希望她能答应,除了名份他几乎都能满足她,只需要她一个回答。
殷婉淑眼睛变的模糊:
“不愿意。”
她不愿意,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他。
|
回去之后,慎斯年整个人都变了,整天酗酒,郁郁寡欢。
他喜欢她,现在可以说是爱。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知道那些艰难的日子是因为她才熬了过来。
殷婉淑,那个曾经满眼是笑的女孩,就这样拒绝了他。
慎斯年像丢了魂,直到大婚之日。
他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是他父亲命令两个人将他架到婚礼现场的。
虽然有点有失体统,毕竟还是顺利的把这婚给结了。
他结婚的那天,整个街道都是红色,就连街道上的乞丐都有红包,像过年一样热闹。
是啊,大家都高兴,也许只有她不高兴。
殷婉淑躲在阁楼上一天都没有吃饭,父亲曾两次想敲她的门,但还是回去了。
他知道她一定很难受,至于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他还是知道了些。
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偷偷拿走的饭菜没有被发现吧?
其实父亲早就看到了慎斯年,只不过他为了保护他没有声张。
她和他每天在仓房里说说笑笑,并不是只有他们知道。
父亲亲眼见证了他们相爱,所以给足了他们体面。
殷婉淑哭了,那是哭干了眼泪最后一次哭。
从今天起,她不会再为他伤心。
慎斯年娶了别人,她的爱终止。
|
洞房花烛夜,顾欣冉只能独守空房。
因为躺在床上的人已经烂醉如泥了,都说慎斯年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可这下却成了醉鬼。
放着这如花似玉的新娘子,他是真的会侮辱人。
慎斯年对她很冷淡,也明确的说过他不喜欢她。
可这样的婚姻是她选择的,她非嫁不可。
慎斯年,没有几个女人不想嫁给他的,抛去一切不谈,他的长相也十分帅气,确实讨女人喜欢。
所以,顾欣冉才让父亲提出这个条件,自己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他。
可是婚后的生活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她以为慎斯年不喜欢她,但最起码会慢慢感化。
可她万万没想到,表面冷漠的人内心更凉薄。
第二天清晨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还躺着顾欣冉,连忙起身出去了。
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到过这间房间。
他开着车去了石巴镇,他只想看看她,亲口告诉她自己是迫不得已。
可是有用吗?
木已成舟,他的解释不过是苍白无力的借口。
他娶了别人,那么说什么都晚了。
慎斯年站在她家楼下,一直等她出现。
殷父从阁楼上看了看,也许是他老了,看不懂他们之间的故事。
殷婉淑就这样关上了窗,然后躲到了床上用被子捂住脸。
她不要看,也不愿意看,这个人给了承诺却没有兑现。
慎斯年知道她在,也知道她一定会出现,哪怕看她一眼就行。
可是她并没有出现,直到大雨倾盆,她还是没有出现。
“淑儿,大帅他……”
听着外面的雨声,她的心更加乱了:
“爸,他已经结婚了,我和他不可能了。”
她不愿意当破坏别人婚姻的人,所以即使她不忍心但也只能逼自己狠心。
外面的雨没有停的意思,殷父怕出现危险,所以才自作主张的拿了把伞给慎斯年。
雨水冲刷着他的脸,身上也全部湿透了,看上去他真的很可怜,也许是他用情至深,但强扭的瓜不甜:
“大帅回去吧,小女不才,配不上大帅的抬起。”
“不,我爱她,我相信她也一样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