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榆钱胡同

    江天歌冷着目光,推开前面的人,飞跳起来,对着小偷的后背踹去。

    在江天歌跳起来的时候,陆正西已经快速闪身过去,把小孩抱开。

    小偷跑过来的速度很快,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老人和小孩都没反应过来。

    愣愣地盯着被踹趴在面前的小偷看了一会儿,老人才猛然后怕起来。

    要不是这两位同志的动作快,他的小孙子,可能就要被这小偷当包袱扔,起来了!他后怕得冒出冷汗,小孩也吓得哇哇大哭。

    听着小孩的哭声,江天歌心里冒气,对着小偷的后背连连踹去。

    小偷嗷嗷求饶,“同志,我错了,我错了,我也是逼不得已啊,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啊,我儿子……嗷……”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本来要停下来的江天歌,又补了两脚。你儿子是儿子,别人儿子就不是儿子了?

    陆正西把哭着的小孩递给老人,一回头,就看到江天歌绷着小脸,抬脚对着小偷连踹了好几脚,他冷着眼,没有说话。

    见车站的乘警已经跑过来了,陆正西目光审视地在江天歌身上停留了几秒,就转身退出人群。

    江天歌抬头的时候,就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她拧了拧眉。

    这时,胖大姐也跌跌撞撞地追了上来,抓着小偷的衣服,对着他的脸连扇了好几个巴掌。

    “你个杀千刀的,竟敢偷我东西,跑啊,怎么不继续跑啊……”

    胖大姐的手劲不小,小偷的鼻血都被她扇出来了,给她发泄了几下,一旁的乘警就把人拉开。

    “行了,我们先把他带走,会让他接受相应的惩罚的。”

    胖大姐还很气愤,“对,把他关起来,让他坐牢!最好是枪毙!”围观的人都附和出声,一脸义愤填膺。

    乘警面连连应好,心里却苦得不行,刚刚接到消息,说有军区的领导在火车站,让他们维持好火车站的秩序,不要在领导面前丢脸。

    结果,这马上就出了一个洋相。

    怕事情闹大,两个乘警马上把小偷带走,其他人留下来安抚乘,疏导他们快点出站。

    江天歌正要走,被胖大姐拉住。

    胖大姐一脸激动,“姑娘,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那小偷一准跑了,我的包就都追不回来了!”

    那包里,可是装着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的,也放着她姐妹的地址,要是丢了,说不定她就要流落街头了!

    看到胖大姐那激动发光的眼神,江天歌有些不适应,“没事。我这是向雷锋同志学习。要是想感谢,你就去感谢雷锋同志吧。”

    “大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天歌没走两步,胖大姐就追了上来,“姑娘,你也是要去公交车吧?我跟你一起!我识字少,怕看不懂路牌。”

    胖大姐非常自来熟地把自己的情况往外倒腾。江天歌就知道了她的名字,姓高,叫高金兰。

    江天歌本来以为这高大姐说自己“识字少”,是谦虚的。

    但听她说得越多,江天歌就知道,高大姐并没有谦虚,她识字的确少,只认识自己的名字。

    一个女人,没读过书,只认识自己的名字,就敢一个人来北城,很有勇气。对于她的求助,江天歌也挺乐意帮忙的。

    到了公交车站,高大姐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说这是她姐妹雇主家的地址。

    她姐妹今天没空来接她,要她自己过去,让江天歌帮她看坐哪一辆。

    江天歌把纸条拿过来,上面用歪歪曲曲的字体,写着“西府井榆钱胡同21号宅”。

    在火车站出口的地方,有个卖北城地图的小摊,江天歌花了五毛钱买了一份。

    拿着地图,对着公交车站牌研究了一会儿,江天歌就跟高大姐,过去西府井榆钱胡同要坐哪路车,又要在哪一站下车。

    因为附近几个站的名字很相似,高大姐听得一愣一愣的。

    江天歌想了想,就说:“没事儿,我也要到那边去,你就跟着我吧。”

    她今天是需要先找个宾馆住下,本来是选了另外一个地方,但看了看地图,西府井距离华大也挺近的,去西府井那边找宾馆也行。

    听到江天歌这样说,高大姐开心得合不拢嘴,直夸江天歌是个活雷锋。

    “姑娘,我是没本事,我要有本事,一定请你坐小汽车,你看,他们那些坐小汽车的,多气派呀!”

    江天歌顺着高大姐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几辆吉普车,正从火车站另一侧的出口开上公路。

    ……

    看到车窗外的人,江援朝目光一顿,心下有些恍惚。

    发现江援朝的异样,陆正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站在公交车站台前的人时,他眉头蹙了起来。

    昨天在苍南车站,这个女同志靠近他们的车厢,是单纯地想要从他们那边上车,还是有其他意图,他不确定。

    但她在离开之前,打量他们车厢的眼神,他是看到了的。那并不是的简单好奇的眼神。

    刚才在火车站里,她那快速、利落的动作,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同志会有的。

    如今,江援朝看到她的反应,又透着一股怪异。

    陆正西的眉头,拧成了“川”字。

    吉普车在公路上行驶着,公交车站台已经被抛在了身后。江援朝收回目光,看向陆正西。

    他疑惑地问道:“正西,怎么了?”

    江援朝面色如常,一点都看不出他刚才神情异样的影子。

    陆正西掩下眼中的思绪,摇头淡声说:“没事。”

    江援朝挑眉,轻笑说:“你不用这么严肃,我现在都回到北城,安全了。”

    江援朝和陆正西相差了十五岁,以前相处得少,两人关系平淡,但这次在南边演习,以及这一路回来的相处,对彼此之间的品性、能力都了解了不少。

    江援朝对陆正西,是由衷的欣赏,对陆正西说话,也透着一股亲切随和。

    江援朝伸手拍了拍陆正西的肩膀,笑容很温和,“待会儿到了榆钱胡同,到家里一起吃个便饭,我可是耽误了你不少时间,改天有时间了,再请你到汀黎馆去坐坐。”

    江家,就住在榆钱胡同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