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拔场内原先热闹的气氛，在少年开口后瞬间跌落谷底。
众人噤若寒蝉，一部分是因为惧怕少年的眼神，另外一部分则是耐心等待着看他笑话。
顾云琅倒是不在意这些探究嘲讽的眼神，将军府被灭后，顾云琅见过太多次。
以至于之后遇见温嗣音，怜悯、欲念、癫狂……一切的一切，直观得让顾云琅记忆犹新。
恨得深沉。
“姓名顾云琅。”
“灵根检测中……”
顾云琅将手掌搭上灵器后，身旁众人的视线比他还炽热，心脏比当事人跳的还快。
1秒。
2秒。
3秒。
“4秒。”安静无声的空间被突然发出的声音打破，不知道是谁将内心计数的内容喊了出来。
彻底让场内沸腾，他们开始对顾云琅口诛笔伐，势要让他为自己刚刚的狂傲道歉。
“呵，我当是上天赐下的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原来竟然是个装逼的。”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刚刚不是装的冷酷吊炸天吗？现在还吊吗？这可是上古灵器，这么久还没出来原来是灵根都没有。”
“说起来，你们没注意到他完全没有表情变化吗？是他被打脸习惯了，还是胸有成竹？”
“还胸有成竹呢，你是相信一个衣着破烂，身上估计都翻不出来一枚铜钱的乞丐，还是相信玄境门掌门得到的上古灵器？”
“那自然是相信玄境门掌门的。”
“那不就得了，我倒是看看他刚刚那么狂，现在怎么收场。”
……
一大片不被看好的声音响彻整个场地，却并没有扰乱顾云琅的心。
在检测的少女开口打算请他离开时，他的身体以及刚刚搭上的手也没有移动分毫。
少女表情有些为难。
台下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口谴责起来：
“喂，没灵根就别挣扎了。下来吧，省的让人家师姐为难。”
“你还在等什么？有没有人能把他拉下来啊。”
“就是啊，我们这后面还排着队呢，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损失我们所有人的时间啊。”
……
这番场景，自然没有逃过铜镜那边所有人的双眼。贺君安皱着眉，表情有些微动。
各宗门长老或拉下脸，或瘪着嘴，对这个霸占灵器的少年感观不好。
贺君安刚想动用灵力，劝慰这名少年下台。结果下一秒，铜镜内就发生了异样。
强大的红色光芒在场地内亮起，刺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
随即是熊熊燃烧的红色火焰，火势极大，像是要将在场所有人都吞噬进肚。
大约过了小半刻钟，火焰熄灭，而后是少女惊讶的检测报告声。
“天哪，极品火系灵根，等级三级。”火系灵根本就难得，更别提等级还是最高的第三级别。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炸翻了锅：
“我靠！我的爷爷我的姥，我的乞丐变大佬！”
“这是极端情况下出人才吗？真是想不到……”
“我为我的鲁莽自扇一巴掌，啪——小兄弟，原谅我刚刚年轻不懂事，现在我成长了，只求以后莫揍我。”
“他，他……呵，不过就是火灵根而已，之后还有那么多关卡，谁知道鹿死谁手。”
“闭嘴吧你，天天一张嘴尽找碴了。我劝你小心点，别被揍了。”
——
顾云琅对嘈杂的惊呼声视若无睹，他屏蔽嘈杂的声音，只是耐下心来问对面的少女：“现在我能拿到第一关的通关卡牌吗？”
“噢！能，当然能，给你。”少女如梦初醒，赶紧将通关卡牌递给他。
顾云琅颔首道谢，随即大步流星赶向下一个关卡。
铜镜内，贺君安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放松，取而代之的是眼底一闪而过的赞赏与惜才之心。
在变化如此大的环境之下，还能不动如山，必然是稳重成熟的人。
“这个少年着重留意一下。”
贺君安偏过头对裴元嘱咐道，裴元当即应下，随即在顾云琅的通关卡牌上标记着青云门的印记。
卡牌的用途不仅仅是通关凭证，还是各宗门对看重选手的标记。
但在场的人不只有贺君安是这样的想法，天赋型选手可不常有，各宗主自然是都怀揣着收拢之心。
“记下记下，这个给我标记起来。”其中要属合欢宗的苏娆声音最大，动作最显眼。
昨日刚得了温嗣音与各宗门的同意，合欢宗今年第一个选择弟子。
苏娆顿时升起强烈的兴趣，特别是刚好就碰上了顾云琅这个极品。
“真的是极品，外貌、身材、性格，简直就是天菜！要是这种人进了我合欢宗，绝对着重培养。”
旁边年纪较大的其他宗门长老冷哼一声，对苏娆的话满是不喜：“此等天才你居然让他进合欢宗？哼！暴殄天物！”
听到他这样说话，苏娆脾气一下子就爆了，他丝毫不气：“灵云宗的死老头！迂腐！我发表自己的意见怎么你了，这样批判我。”
“我与你无话可说，哼。”
苏娆是个直肠子，无奈对面是个闷葫芦。
见吵不起来，苏娆只能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继续观察顾云琅的表现。
之后两个关卡，一个智力一个耐力。
智力测试对于重活三世的顾云琅来说是轻而易举，耐力更别提，将军府出来的没有一个真实的孬种。
对他人来说较难的关卡，顾云琅却是易如反掌。
三张通关卡牌，顾云琅不知道被多少宗门标记了多少次。
他自然也看不见，铜镜对面所有人的目光最经常停留的，便是他那一块区域。
这代表进入自己喜欢宗门的胜算极大，也昭示之后的关卡，顾云琅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看清摸透。
最后一个关卡是心魔挑战，踏进那个漆黑的空间前，顾云琅幻想过许多心魔场景。
比如满门被屠杀的混乱现场，比如孤身一人四处碰壁被侮辱的不堪记忆……
这么多的回忆，他却独独漏掉了他最不想记起，却又把它当作活下去的目标的——
温嗣音。
与温嗣音日日欢好，沉沦在欲望之海的那一幕。
顾云琅不得不承认，这段记忆他恨之入骨，却又食髓知味。
他根本忘不掉，甚至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