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颖国公府的大姑娘贴告示募集灾银,拿出自己一半嫁妆作表率,引得一众贵女争相捐银,其余的便是跟来凑热闹的百姓。

    “太子妃才张贴告示募银,这齐姑娘怎的又贴了一张告示?”

    “还得是人齐姑娘,太子妃贴了两日也没把银子筹齐,齐姑娘才贴了两个时辰,就引得那么多人来捐银……我看用不了几日,这灾银就筹齐了。”

    “齐姑娘?”

    “去岁京中涌入大批灾民,我记得就是齐姑娘带人布善施粥……”

    “诶?齐姑娘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转头看去。

    只见一名身着雪青色长裙的女子缓步朝此处走来,她罩着面纱,容貌昳丽无双,眉目如画,肌肤胜瓷,整个人宛若仙子一般飘渺出尘。

    百姓见到她纷纷让路。

    齐如萱很满意她今日的打扮,看到众人的反应,眉眼间掩不住的得意。

    意识到场合,掩了掩面纱,微微一笑,端的是温婉端庄。

    齐如萱清了清嗓子,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墙上的告示大家也看到了,今日我叫上诸位姐妹,便是为了定州水患,不日宣王殿下便要南下视察,我等虽居内宅,亦可尽些绵薄之力,为父兄积德行善。”

    这些都是她娘教她念的,她背了一个时辰才背下来。

    “我先捐。”

    一个穿鹅黄衫子的姑娘从发间拔下一根簪子,“齐姐姐,我月银不多,这个可以吗?”

    齐如萱皱了下眉头。

    这破簪子才值几个银子。

    若人人都效仿她,她何时才能筹齐这三十万两银子?

    “我瞧你腕上这镯子成色不错,若是拿去当了,定值个百两银子。”

    齐如萱一眼便看出她腕上的镯子价值不菲。

    “这……”鹅黄衫子姑娘咬唇:“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不能捐。”

    “行了,放下吧。”

    齐如萱冷淡瞥她一眼,随即去招呼其它几个姑娘。

    其他几个都是依附她的千金小姐,要么父兄在朝中无甚地位,要么是家中备受嫡母打骂的庶女,几两银子已是她们所有的积蓄。

    齐如萱脸色难看,旋即恢复如常,“诸位姐妹,请听我一言。”

    “捐银赈灾可是积德行善的好机会,错过了这次,可就没有下次了。”

    “诸位也都知道,我是未来的宣王妃,日后诸位遇到什么麻烦,尽可来找我,我说到做到。”

    几个姑娘低着头议论,有一个壮着胆子说道:“就算姐妹们手头有些银两,那也是好不容易积攒的,岂能说捐就捐?”

    这话可算是说到她们心坎上了。

    立刻就有人附和:“是啊,我们平日上寺庙烧香祈福亦是积德行善,且只需捐几个香火钱,捐银赈灾这等大事是父兄该操心的事……”

    齐如萱笑意僵在脸上,冲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知道那些个招人恨的话不能由她家来说,硬着头皮上了:“我家姑娘行的是善事,诸位捐了银,跟着也沾光……”

    丫鬟顿了下,恶狠狠威胁:“我家姑娘可是颖国公府的嫡女,未来的宣王妃,你们若是不捐,可想好了后果?”

    人群安静一瞬,随即炸开了锅。

    “怎的还威胁人出银子的,太子妃纵然贴了告示,也没逼我们捐银啊……”

    “就是,还拿身份来压我们,宣王妃又如何?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她是如何当上这宣王妃的?”

    “在水中被人看光了身子,她也不嫌害躁……”

    “你们胡说什么?”丫鬟瞥见齐如萱的脸色,登时就急了,“我们姑娘可是未来的宣王妃,也是你们可以议论的?”

    在场还有许多百姓,他们都不曾听过这等秘事,皆不可置信地看着齐如萱。

    想不到这齐姑娘瞧着温良无害,竟这般不知廉耻……

    这几日茶馆酒楼又要出新话本子了。

    时鸢站在人群外,瞧着前面这一幕,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这花蝴蝶人缘有多好,至少能筹个几万两银子呢。”

    弄月笑道:“郡主想出聚众筹银的法子,齐姑娘也跟着贴告示,东施效颦罢了。”

    “走吧,回去数银子去。”

    算算时辰,那些个朝臣该求上门来了。

    “太子妃,太子妃来了!”

    齐如萱远远瞧见人群外的时鸢,高喊了一声。

    众人纷纷看去,随即反应过来。

    “拜见太子妃!”

    时鸢整个人定在原地。

    为避免不必要麻烦,她无意露面,此番出来,只是担心齐如萱惹出什么幺蛾子,这花蝴蝶真会给她找事。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时鸢扫了眼众人。

    齐如萱起身,掩下眼中妒意,开口就是挑衅:

    “太子妃为定州水患酬银,实为我等楷模,只是不知,到今日为止,这灾银筹了多少了?”

    时鸢步入人群,看了眼桌案上的稀稀拉拉的金银首饰,笑道:“自然不比齐姑娘人缘好。”

    齐如萱恼羞成怒,不敢当众表露出半分,咬牙:“太子妃这说的什么话,银子再少,也是姐妹们一片心意。”

    接着命丫鬟清点今日募集的银两。

    其实大部分是她自己掏的。

    这些人平日各种衣裳头面倒是舍得买,一到要他们掏银子的时候,个个都扣扣搜搜的。

    “姑娘,加上咱们国公府出的,统共三千两银子,加上这些衣裳头面,约莫六千两银子。”

    齐如萱面色稍缓,曼声开口:“太子妃筹了两日,定然筹得比我多吧?”

    时鸢回道:“不多不少,刚好一千两银子。”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

    堂堂太子妃,筹了两日灾银,才筹了一千两银子?

    齐姑娘这才筹了两个时辰不到呢。

    齐如萱掩唇笑道:“太子妃一片善心自然是好的,光有善心可不够,筹够银子才是本事呢。”

    “不过太子妃不必担心,五日之内,我定能筹齐三十万两银子,此事就交给我来办好了。”

    齐如萱刻意扬高声音。

    “五日?”

    时鸢晒笑,“定州的百姓可等不了五日。”

    齐如萱恼火,急道:“你知道短短五日筹齐三十万两银子有多难吗?若没有我,你怕是一年也筹不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