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下。”
周岩说着，已经给伤口喷上了云南白药喷雾。
唐歆其实已经清醒了大半，尤其是感受着眼前小男人细腻温柔的动作，她哪还有半点睡意。
唐歆想说让她自己来就行，可没来由地，她还是沉默地让周岩继续下去。
从没有被男人碰过身体的她，其实挺敏感的。
但周岩的动作很温柔，也并没有其他什么心思，唐歆除了有点痒以外体验还是挺不错的。
只是周岩不由分说，已经来到了唐歆的另一侧，检查起右腿的伤口。
刚才摔的挺严重的，唐歆也觉得有些疼，她知道是被女儿的事情分了心，没法集中注意力导致，现在女儿不搭理她，反而是周岩给她呵护，唐歆的心里还是挺温暖的。
周岩很快处理好了唐歆右边膝盖的伤口，两边伤口其实差不多，只不过右边的血更多一些，周岩哪里知道唐歆一直在盯着他看，心里还在疑惑擦唐歆这边膝盖的时候唐姨怎么没说痛。
处理完后，周岩顺带把唐歆另一只脚的鞋子薅了下来，连带着的还有唐姨有些可爱的少女袜。
这下两边齐活了。
唐歆抿了抿嘴，终是没说什么。
周岩拿了双粉色的拖鞋回来，“唐姨你穿拖鞋吧。”
“嗯。”唐歆应了一声。
有人关心其实也不错，虽然是女儿的男朋友，但唐歆只当他是自己的儿子来看。
而这样一想，其实也顺心很多。
“小周你晚上要不住这吧，家里也有你的衣服，没必要再特地赶回家睡。”唐歆说。
周岩心道我也想啊，但小漪那边还过不去，说好的事情，要是鸽了，别说小漪，暖暖都得责怪她。
毕竟白瞎了她这么费心思帮忙。
“唐姨真不用了，我跟你说实话吧，晚上其实约了朋友一起喝酒，我待会得先赶过去。”周岩说。
“这样啊。”唐歆点点头。
那确实不好留周岩在家住。
“周岩我现在没事了，如果你着急的话可以先赶过去的。”唐歆轻声说。
周岩这个时候坐在她的边上，唐歆也有点不好意思周岩为了自己耽搁了和朋友聚会。
“没事唐姨，我那群朋友喝酒会喝的挺晚，不差这一会儿。”
周岩又提议道：“要不我去学校把唐糖接过来。”
“别，别接她，让她冷静一下吧。”唐歆连忙说。
她知道得给唐糖一个缓冲的空间，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那好吧。”
周岩注意到唐歆的手腕这里也有点淤伤：“唐姨我帮你手上也处理一下吧。”
“没事，不用的。”唐歆摇摇头。
手上也隐隐作痛，但是比腿上好一点，腿上现在喷了药水，其实好上了很多。
“唐姨跟我就别气了，唐糖不在的话我理应要照顾好你。”
周岩说着已经把过了唐歆的左手，然后同样清理喷了药水。
右手还好，周岩倒是没来个齐活。
此时唐歆半躺靠在沙发上，周岩也坐在唐歆的身边，如果不是不认识的人来看的话，觉得周岩是唐歆的男朋友也说不定。
毕竟唐歆其实也很年轻，看不出三十来岁的样子。
“那看会儿电视吧。”唐歆对周岩说。
“嗯。”
周岩也觉得和唐歆的相处稍微有一些尴尬，不过还好，毕竟是他照顾唐歆而不是唐歆照顾她。
只要唐歆不尴尬，他也可以做到不尴尬。
电视机被打开，播放是10年代经典的玛丽梦苏女主的狗血言情剧，周岩和唐糖也看过，讲的是女主大家族女儿的身份被女配顶替，然后作为平民校花被女二喜欢的男主追求，之后慢慢揭开身世。
电视里放的是男主和女主的对话环节，原本还没怎么样，结果下一秒男主就起了个猛子把女主壁咚，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互啃。
要多荷尔蒙就有多荷尔蒙。
那浓浓的狗粮味，都快溢出屏幕了。
唐歆看到的时候也是脸蛋一红。
要知道房间里就她和周岩，结果播这种东西。
害臊。
而且亲吻真的那么有意思？
唐歆不是没有看过别人亲吻，甚至唐糖主动和小周亲亲她也看过，但她并没有什么感觉。
当然男主也只是抱着女主啃了一会儿，在恶毒女配撞见以后就停下来，之后也走向了女配撒泼的传统狗血桥段，唐歆其实挺喜欢看这种肥皂剧的。
不过寻常都是和唐糖一起看，和周岩一起倒是第一回。
也不知道为什么，唐歆希望周岩能留的久一点，而不是立刻去参加什么聚会。
而她看着剧的时候也会想着，小周会不会下一秒就走，这种状态一直持续着。
她偷偷看了眼周岩，发现周岩也挺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
和她保持着一种距离感。
如果寻常时候唐歆并不觉得这种距离感不好，毕竟周岩是女儿的男朋友。
但是今天陆峥嵘的事情，还有唐糖的离开，都让唐歆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不是周岩陪她到现在的话，她真不一定能够撑住回到家里，绝对会把车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唐歆很少流眼泪，很多时候也是为了唐糖的事情，唐糖不听话、唐糖和她吵架等，都会牵动她的情绪。
那会儿姐姐把唐糖托付给她的时候，其实她也只是半大的孩子，也是第一次被动尝试了妈妈这个角色。
她为了唐糖活了快二十年，可从来没为自己活过一次。
会有不甘心，没有唐糖在她也许不会只是一个银行的行长，说不定早就接受了公司的任命去到总部，后来新人上来她也就没什么机会，甚至连一场恋爱，她都没有谈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滋味。
也许是被关心、被呵护的感觉。
今天唐歆在周岩这里体验到了，甚至有点儿贪恋这种感觉，但她知道周岩关心照顾她有一个前提，因为周岩是唐糖的男朋友，才会照顾她。
“唐姨我给你打水洗脚吧，然后早点去床上休息。”周岩这个时候说。
唐歆听出了周岩想走的意思，她轻声说：“不用小周，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
周岩摆摆手，起身来到了唐歆这边的浴室里，拿起了用来泡脚的水桶，接了一些热水。
周岩试了试水温，水温稍微热一点，刚好适合泡脚。
之后他就提着水桶来到了唐歆的面前，把水桶放下。
“唐姨，来。”
唐歆原本想自己抬脚的，可膝盖处还是有些疼，让她也微微皱起好看的眉毛。
周岩察觉到了唐歆的异状，却是主动握住了唐歆的脚踝。
唐歆轻轻颤了一下，并没有阻止周岩，而是配合地被他抓着脚踝放入了水桶。
没过那并不是十分热，温度恰好适宜的水里，唐歆也觉得非常舒服。
周岩这回没等唐歆有什么反应，抓着她另一只脚的脚踝，然后同样放进了水桶。
这个过程唐歆也是意外地配合周岩，周岩也能在近距离欣赏灯光下唐歆莹白可爱的小脚，以及匀称白皙的小腿，唐歆这个时候只是把裙摆拢了拢，因此周岩还是能通过余光看到半遮半掩的大腿肚。
周岩没有什么绮念，帮唐歆把脚在热水中摆正了位置。
或许是两个人都没有往其他方面细想，因此也挺融洽。
周岩这个时候也没有把手从水桶里拿开，已经下意识地给唐歆过起了水。
也就是用手舀一瓢水，泼在唐歆的小腿肚上，反复浇淋，轻轻揉按，帮她洗着脚。
“小周我可以自己来的。”
唐歆觉得周岩可能把她当成长辈对待，因此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唐歆自己却有些羞臊。
寻常都是自己或者唐糖给她洗，现在却是小周这个男孩。
多少有些不适应。
“没事的唐姨，我想唐糖如果在家的话，也会帮你的，我只是代她做该做的事情。”周岩轻声解释，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
唐歆其实觉得如果抛开周岩的身份，周岩给她按脚洗脚简直舒服极了。
热水淋在腿上，轻轻地揉按，同时手掌触碰在足背和足弓，虽然有点儿痒痒的，可莫名的有些舒爽，周岩是懂手法的。
“小周你以前也经常这样给唐糖洗脚吗？”唐歆下意识地问。
“嗯，我挺喜欢唐糖的脚，因此也经常帮她洗。”周岩随口说。
在唐姨面前他并没有多少拘束，毕竟前世也和唐歆差不多大，没有什么边界感。
甚至原本周岩觉得和唐歆相处会有点尴尬来着，可唐歆配合以及默许，周岩反而也觉得挺和谐的。
就像现在洗脚一样。
纯粹就是晚辈给长辈洗脚。
只是唐姨的年岁并不大就是了。
“你喜欢...?”唐歆有点疑惑。
“嗯，唐糖的脚挺可爱的。”周岩笑着说。
“那我的呢？”唐歆下意识地问。
周岩的笑容微微一僵，而唐歆显然很快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想要说什么补救，就听见周岩说道：“唐姨的脚也很可爱，很白。”
周岩说话的时候，以手掌轻轻滑过唐歆的足趾，顺着足背的纹路往上轻抚，如此反复，于他是技巧娴熟可以通经络，于唐歆则是觉得格外地舒服，一时也并不在意周岩话里的不对劲之处，反而因为周岩的夸赞，脸蛋微红。
“是吗？”
“那肯定，唐姨的皮肤真的很好，我想以前的唐阿姨，皮肤也很好，不然唐糖怎么也会这么白。”周岩轻声说。
“姐姐吗？”唐歆被周岩触动了回忆，眼里多了些感伤，一时也有些沉默。
周岩也学会适可而止，没有再提唐糖生母的伤心事，反而有些专心地帮唐歆洗着脚。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挑不出什么毛病的那种。
滑过足趾，五指按了按，待两只脚都白玉无瑕以后，周岩拿了挂在旁边的毛巾，抬起唐歆的一只脚擦干，放到沙发上，之后又如样抬起她的另一只脚，重复之前的操作。
唐歆默默地接受着周岩的安排，她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她没有受伤，会心安理得地接受周岩给她洗脚吗？
应该不会。
而且还会觉得这样不符合道德。
可在今天的环境下，她却觉得有些合理，对周岩帮她洗脚并不是十分排斥。
也许是因为周岩对她的认同。
也许是因为一个人所以想多留周岩一会儿，也接受了他对自己的帮助。
只是洗脚而已。
唐歆心里想着，面上却是对整理着毛巾和水桶的周岩说：“小周今天谢谢你。”
“没事，都是我应该做的。”周岩轻声说。
唐歆没再说什么，她在想周岩是不是也该走了，莫名她还是有些不舍得。
周岩起身把水桶放回浴室里并简单用水冲淋了一下，洗了个手用毛巾擦干。
回来发现唐歆仍旧躺靠在沙发上。
“周岩你再陪我待会一儿吧。”唐歆这个时候没有什么犹豫，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她没再用之前一套挽留的说辞。
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人陪伴，哪怕这个人是唐糖的男朋友。
周岩没想到唐姨这么直接，原本他还想着已经全部搞定了没什么理由留下来，就要告别来着。
周岩说：“那我再看会儿电视。”
“嗯。”
之前周岩都是半坐在沙发上，身后还留了一些位置，这个时候他也没再讲究什么距离感。
来到了唐歆身边挨着坐了下来。
“小周目前你的那几个创业项目，进展的还顺利吗？”唐歆这个时候问。
似乎聊工作上的事情她可以让自己自然一些。
“嗯，还顺利，有建行的扶持还有创业基金，几个创业项目能照常办下去，我没有过多插手，这几个项目都是负责人在跟进度。”周岩说。
“争取在国赛上拿几个金奖，这是智创杯比赛，含金量不是什么比赛能比的。”唐歆说。
周岩点点头，有些抱歉地说：“其实当时想让唐糖也跟着进来一起拿学分，不过唐糖没答应，我也没强求，只能等下一次创业比赛我带带她。”
“唐糖没事，她想走哪条路大学了她应该自己也清楚了一些，不一定走创业这个方向。”唐歆轻声说。
其实大学了她也没法管到唐糖，相比以前也是有一些遗憾在里面。
毕竟回不去那个放学回家唐糖总是妈妈妈妈喊的日子，和唐糖多少有了一些距离或者说隔阂。
而现在闹了这么一出，唐歆对于之后是否还能和唐糖同以前一样相处，并不是十分确定。
就好像在唐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也变得有些孤独了。
这不是唐糖的想法改变不改变的问题，纯粹是她自己因为这件事情而产生了没法消除的心思。
而这心思也变成了一种担忧、愧疚，与不舍。
“唐姨，唐糖真没必要太担心，她挺坚强的，能走出来。”周岩对唐歆说。
“嗯。”
唐歆轻轻应了一声，见周岩挨在身边一起看着电视，鬼使神差地她轻声问了一句：“周岩你能让我靠一下吗？”
周岩愣了一下。
“就是简单地靠一下，唐糖不在，我总是有种不安全感。”唐歆说。
周岩点点头，不过他并没有让唐歆靠着，而是做了更大胆的动作。
他的手揽过了唐歆的柳腰，然后俯身上前，抱住了她。
唐歆身子颤了颤，没有挣脱周岩，她只是要一个肩膀，周岩则给了她一个比肩膀更可靠的拥抱。
这拥抱很纯粹，唐歆也能从周岩的动作里看出他的‘礼貌’，只是被周岩抱住的那一刻，唐歆的心里也多了一些原本深藏的委屈。
这种委屈越变越多，让她的安全感越来越少，最后反倒是她用力抱紧了周岩。
“那让我抱一会儿....”唐歆软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依赖。
也许只有唐糖不在的夜晚，才让唐歆能无所忌惮且心安理得地抱着眼前的男人，抱着的同时，微微闭上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