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商晏京和周家的那位千金。
灯光再度暗下来，拍卖继续进行。
姜栀看不到了那头任何的光亮。
她扯了扯嘴角。
男人的话，果真是一点都不能相信的。
“大家都知道姜教授的作品非常稀少，而这种蓝铜染料更是贵重无比，这一幅画，虽说是画了姜教授一家人，但既具有收藏意义，不过……在拿到这幅画作的时候，我们的专家，也经过了鉴定，发现这上面除却有被火烧的痕迹之外，还有一点小瑕疵。”
“瑕疵？这姜教授的作品，怎么会有瑕疵啊！”
“是啊？”
“这幅画作上，左下角一块地方，可能是因为当初经历火灾的时候，没有得到及时修复，所以，变了一些颜色。”
林馆长带着白色的手套，指着一旁看的不太清楚的地方，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那么精准的。
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张画作。
“这画的这个地方，瞧着像是小孩子的涂鸦啊！”
“……”
姜栀的目光抬着。
三岁的她，爸爸就让她学习画画。
那时候的她，总是拿着画笔，在各个地方乱画。
那时候，她总是学着大人的样子，喜欢在纸张留下自己的名字。
而那个地方，原本写着姜栀的名字。
但三岁的她，哪里写的好这两个字，涂了又涂。
所以，最后才有这么大一块的晕染痕迹。
原以为这点记忆早就已经变模糊，可看着那副画，记忆却格外清晰起来。
她甚至记得，那天自己偷偷潜入爸爸的书房里，搬着凳子，把他画的好几幅画，都写了名字……最后，被爸爸好生教育了一番。
“不过这一块瑕疵，倒像是点睛之笔啊，原本冷冰冰的画，此时像是添了一些生机。”
“是啊！”
林馆长的声音继续，“大家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起拍！这一次的展品，没有起拍价。”
主持人的声音，在展馆内，响起。
“什么！没有起拍价！我听说当时这幅画，有人出了一个亿！”
“这可是姜教授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作品了，没有起拍价，那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
“是啊！”
姜栀还没来得及多想，现场便有几人举牌。
价格很快以一百万往上叠加。
直到听到一千万，一时间，姜栀的手心开始出汗。
“六千万！”
雅阁里，突然传出来了一个声音。
“听说是周小姐喊的价！”
“周小姐？那位大名鼎鼎的钢琴家？”
“是啊！听说这一次过来，是专门来拍下这幅画讨商夫人喜欢的。”
“这周夫人深居简出的，还喜欢姜教授的画作啊？”
“这种有私人收藏价值的东西，有钱人谁不想占为己有啊！不过，今天盯着这画作来的人，可有不少。”
“这可是拼财力的地方，周小姐有商家少爷保驾护航，谁敢跟她抢，那是不想要命了。”
“你是说，商晏京也来了？”
“是啊，刚才走的特殊通道，但是在地下停车的时候，我看到周小姐身边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一看矜贵自持，能跟周小姐成双入对的，肯定是商晏京啊！”
“瞧这意思是，商家和周家好事将近了？”
“就算不是好事将近，那也是有点眉头了，周小姐长得出众，能力又好，嫁给商家那位，也是绰绰有余了。”
“……也是。钢琴家配豪门总裁，确实般配。”
“哎，我原本也挺喜欢姜教授这个作品的，但周小姐要，那我也只能不跟她抢了。”
“你少来，你真要去抢，你抢得过商晏京？”
姜栀呼吸一顿。
“六千万一次——！”
“六千万两次——！”
姜栀拿着手里的号码牌。
盯着台上的那画作。
一束光打在珍品展示区中，那幅画作被玻璃框着，静静地挂在支架上转动着。
明明隔得这么远，可是姜栀却还是能清楚的看到那上面的四个人影。
她举起了牌。
——六千一百万。
“天呢，是谁这么不要命的敢跟商晏京抢——！”
话音一落，就有人开始往她这边看了。
坐在她旁边的人生怕自己被殃及，急忙伸手指着姜栀，“不是我喊的，是她喊的。”
“她是谁啊！”
“……”
纵观港城。
没有这号人物。
“小姑娘，这里可是正紧拍卖地，你可别在这里继续舔乱了。”
一旁的人提醒道。
“就是啊，你又抢不过她的。”
果不其然，六千一百万刚喊。
上面的雅阁里就加了价。
——七千万。
——七千一百万。
——八千万。
几轮下来，周糯糯有些诧异，她看了一眼一旁的商晏京。
男人一直懒懒地坐在位置上，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沿，而另外一只手，正在拨弄着手机。
显然，人在这。
心根本不在这。
“晏京哥哥。”周糯糯软糯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闻言，商晏京动作一顿，眸色变沉。
“晏京哥哥，我也不想耽误你时间，拍下这幅画，就可以走了。”
钱泽站在一旁，他当然知道商晏京的思绪不在这，急忙解释道，“底下有人跟周小姐抢，连喊了好几轮了。”
周糯糯站在那里，长睫微垂，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有握着牌子的手颤了颤。
“晏京哥哥，阿姨很喜欢这幅画的。”
“那又怎么样？”商晏京慵懒的抬眸，“我只答应陪你过来，可没答应你其他的什么。”
周糯糯的脸色变了变，“我知道的，晏京哥哥，我没想让你帮我抢。”
说着，她举起牌子。
——九千万。
姜栀看着那价格水涨船高。
深吸了一口气。
微茫的灯光拂过她的脸颊，姜栀再一次举起。
——九千一百万。
“你说她拍不起就拍不起，每次只加一百万，这不是纯粹想让周小姐打她的脸吗？”
“这不管是几个亿，周小姐都能拿出来，倒是你，你可悠着点，这得付定金的！这按照拍卖价格百分之二，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小姑娘，这里可不是学校，人人都能容忍你犯错。”
“……就是啊！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
话音在周糯糯喊一个亿的时候，戛然而止。
——一亿一百万。
姜栀再一次举牌。
——两个亿！
商晏京听着熟悉的声音，起身走到了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