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私人餐厅时,温晚尔迎面碰上了席珩的那位旧情人,安栩。

    安栩纤细娉婷,刚出门,一张脸凄婉动人,腰上围着一件男士外套。

    席珩的。

    温晚尔蹙眉,打算眼不见为净,却不想,安栩看见她,笑意吟吟地迎了上来。

    “温小姐,抱歉,因为我今晚回国,所以才跟阿珩吃个饭,你不会介意吧?”

    安栩说这话的时候,脸颊微红,眼角眉梢都是甜蜜的笑意。

    看见这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温晚尔心里像塞了棉花。

    不对。

    她自嘲般地勾勾唇角。

    哪里是安栩像她,明明是她像安栩。

    当年,她就是因为这眉眼里的几分相似,才一跃成了席珩的夫人。

    收回心绪,温晚尔瞥向安栩,语气淡然:“安小姐还是要注意些,我们三个要是一起被拍到,被骂插足别人婚姻的,可是你。”

    一番话,说得安栩的笑都僵在了脸上。

    猛地,安栩又绽开了一个笑,冲着温晚尔身后叫道:“阿珩。”

    亲热黏腻,百般暧昧。

    温晚尔要离开的脚步被钉在了原地。

    她三个月没见席珩了。

    她缓慢回头,安栩却已经笑着朝席珩迎了过去,动作熟稔地挎着他的胳膊,嗔道:“今天你还是陪陪温小姐吧。”

    席珩眉眼疏朗,面容精致,远山一般淡漠,金丝眼镜架在他鼻梁上,疏离矜贵。

    闻言,他淡淡掀起眸,神色浮出一丝不耐。

    “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人陪。”

    声音凉薄且不耐烦。

    温晚尔心口胀痛。

    结婚三年,她还是捂不热这块石头。

    视线再没落在她身上,席珩径直绕过她,走到车边。

    从她身边路过时,席珩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飘散在温晚尔鼻尖。

    玫瑰调的女香。

    “安栩,走了。”席珩声音淡淡,长身如玉,“送你回家。”

    安栩看了温晚尔一眼,笑着走过去,玫瑰味散在空中。

    哦。

    原来是安栩的香水味。

    看着两人亲密的背影,温晚尔胃里泛酸。

    真般配啊,她想。

    刚回到家,季方玉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小晚,生日快乐,给你在华亭堂订了包厢,我们一起庆祝一下?

    季方玉是她多年的好友。

    温晚尔叹了一口气,感动地笑了笑。

    但她实在没心情,回道:谢谢你,但今天公司有事。

    月光沉沉,温晚尔瘫在沙发上,酸涩几乎蔓延到了骨子里。

    结婚三年,席珩从没问过她的生日。

    他压根就不在乎。

    反倒是她记下了他的生日,每年都精心准备了惊喜。

    而席珩只是疏离地说:“谢谢,但我从不过生日。”

    扑灭了她的一腔热情。

    后来,她听席珩的好友说,他和安栩分手那天,是他的生日。

    温晚尔有些喘不过气,像被装进了套子里。

    季方玉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一接通,季方玉大大咧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是不是你爸又找你公司麻烦了?你还是不是他亲生的啊!要不要我帮忙?”

    好友的关心让温晚尔胃里暖了点。

    她笑着拒绝:“不用了,这些年他一直这么针对风晚,我自己能处理。”

    妈妈去世后,父亲立刻娶了新的妻子。

    她凭着少年一腔热血,愤然与父亲决裂,用妈妈留给她的资产,创立了风晚。

    从决裂开始,温海涛就一直针对风晚。

    季方玉叹了口气,猛地,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声音尖利起来:“真是不要脸!出国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抢别人老公!”

    季方玉发来一张截图。

    温晚尔的心揪了起来,指尖发颤,还是点开了。

    是安栩新发了朋友圈。

    配图是两个人背影的合照。

    配文是:回国啦!不枉我们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照片上,男人的背影挺拔隽秀,温晚尔几乎熟悉到了骨子里。

    是席珩。

    细细密密的酸疼在心脏蔓延开来,季方玉还在电话那头骂。

    “我看安栩恨不得放炮仗庆祝他们破镜重圆吧?她也不怕背后被戳脊梁骨!”

    温晚尔指尖轻轻划过席珩的背影,苦笑一声。

    郎有情,妾有意。

    破镜重圆是迟早的事。

    说到底,名不正言不顺的其实是她自己。

    那时候安栩为了梦想出国,席家催婚催得紧。

    就这样,席珩不得已,娶了和安栩有三分相像的她。

    新婚夜,席珩说得很明白:“你不要爱上我。”

    那时,温晚尔不清楚前因后果。

    日后,面对着清风朗月的人,她难免心动。

    再后来,已经是覆水难收。

    挂了电话,温晚尔一觉睡到了半夜。

    突然,床头灯被猛地摁亮。

    温晚尔颤了一下,刚睁开眼,席珩就俯身压了上来,大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下。

    她皱眉,按住他的手:“我感冒了,今天不行。”

    没回应她,席珩带着酒气的吻就凑了上来,领口隐约还有玫瑰香。

    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温晚尔觉得心烦,刚要挣扎,却被席珩掐着腰,撞得支离破碎。

    她的喘息被他一一吞进去。

    昏暗的灯光中,席珩冷清的眸子微暗,动作一下比一下狠。

    ……

    温晚尔洗完澡出来,席珩已经恢复了衣冠禽兽的模样。

    他正靠在床头看手机,嘴角餍足,心情似乎不错。

    温晚尔一步一步蹭过去,被他抓着胳膊,跌在他身上。

    她垂眸,不偏不倚地看见了他的手机屏幕,心里再次猛地一颤——

    是安栩的朋友圈。

    怪不得,他心情不错。

    温晚尔从床上坐起来,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份文件。

    席珩不咸不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身上还带着水汽,原本清冷的脸上泛着红。

    腰肢纤细,锁骨还有点点红痕。

    他眸色变得幽深。

    文件被甩到床上,温晚尔声音淡淡:“签了吧。”

    席珩漫不经心地低头,文件上的黑色字体定住了他的视线。

    《离婚协议书》。

    白纸黑字,砸得席珩嘴角的笑立刻隐了下去。

    他皱起眉,神色疏冷:“温晚尔,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