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同志,大老远赶过来辛苦了吧?

    咱们这儿比较偏,还特别冷,你赶紧进屋来烤烤火。”

    陆定远点点头,“麻烦了。”跟着管理人员一起进屋。

    这里的天是真的冷,体力再好,再扛冻的人,也不免被这寒风冻的脸发烧。

    陆定远进去以后并没有说其他的废话,将一沓大团结向管理人员推去。

    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东北天寒地冻,初次见面,这些钱给家里的孩子买点儿御寒的衣物,省得生病遭罪。

    夏红旗是我们家故交的孩子,在这里就麻烦这位同志多多照顾,希望您能行不方便。”

    这钱是陆定远自己拿的,想要托人办事儿,自然的给人足够的好处。

    与夏建国那边下放直接入大队干活不同,夏红旗这边是下放到农场,每个农场都有管理者,想给人穿小鞋轻而易举。

    夏黎不清楚这边的状况,可他却清楚的很。

    管理人员看到这一沓子大团结,脸上闪过一闪而逝的纠结,很快再次露出笑脸。

    毫不嫌弃这礼送的简单粗暴,伸手接过钱,笑着道:“陆同志气了,咱们都是革命战友,自然要互相帮助。”

    陆定远点点头,没废话,“我想见一见夏红旗。”

    管理人员闻言脸上的笑容有些许的不自然,但还是热情道:“夏红旗他们一家在石头山那边,上工的时候都分开干活,一时之间也不好找人。

    陆同志如果有事要忙的话就先去忙,不如把东西留下,到时候我替你转交?”

    陆定远听到石头山,眉头微微皱起。

    石头山,顾名思义是让人去挖石头的山。

    东北这边全都是冻土,天寒地冻的时候十分难挖,就连盖房子打地基都不会挑选这个季节。

    这种时候去石头山挖石头,无疑是被针对了。

    而且那管事刚才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这其中肯定另隐情。

    陆定远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

    当即道:“没事,我知道石头山在哪,现在就过去找他。”

    说完转身就走。

    “唉,陆同志,你先别走!”

    管事的人见他要过去找人立刻就急了,连忙伸手想要去抓陆定远。

    可陆定远常年接受军事训练,怎么是一个普通人想抓到就能抓到的?

    稍微一侧身,就躲过了管事儿的人伸过来抓他的手。

    回头目光深沉的看向管事的人,声音带着几分压迫感。

    “还有事?”

    陆定远常年出任务,手上是见过血的,身上的气质散发出来的时候有些逼人。

    管事的只是个普通人,被他这么一吓,顿时抖了一下,眼神漂移,说话有些支支吾吾。

    “要不你还是别见了吧,东西我可以给你转交。

    这大冷天的,没必要亲自去找不是?”

    他都心虚成这样了,陆定远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这其中有猫腻?

    当即冷下脸来。

    “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希望您可以实话实说。”

    陆定远平时并不在东北,管事儿的人知道军人不能平白无故打人,虽然有些怵陆定远,但天高皇帝远的,他也没有害怕到不行的地步。

    但帮陆定远给他打招呼的人是本地军官,人家一句话就可以把他这个小管事给拿下去。

    他混了半辈子才混到这么一个职位,怎么能甘心让人把它就这么拿下去?

    越发觉得刚才那几张大团结不该收了,起码现在拒绝他不让他进去,还能说一句公事公办。

    现在钱都拿了,说是公事公办也没人信。

    管事儿的人有些支支吾吾,见实在瞒不下去,这才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还是别去了,夏红军家的那儿子生病了,还是传染病。

    你去了再把你传染了,回去再传染给部队里其他人怎么办?

    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为其他战友考虑考虑吧?”

    陆定远闻言,眉头皱的更紧。

    “他得了什么病?”

    管事儿的:“狂犬病,死亡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陆定远听到是“狂犬病”,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带我过去看看,狂犬病死亡率确实高,但只要不被咬到就没事。”

    狂犬病的死亡率几乎是百分之百,想要把人救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既然已经答应夏黎去见人,他就不可能人都没见到就打道回府。

    谁能确保管事的人不是在撒谎?

    管事儿的见他这样也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的带着人进了农场。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功夫,这才在一个偏远破旧的茅草房前停下。

    茅草房里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以及女人小声啜泣的声音。

    那房子跟快要倒了似的,离着老远就能闻到里面传出来一阵阵的腐臭与呕吐物混合的味道。

    管事儿的人不自觉的捂住鼻子,好心再一次转头看向路定远劝道:“之前他们也不住这儿,而是住那边的大通铺。

    但夏家这小子得了这种传染病,别人都不敢跟他们一起住,这才搬到了这边。

    这都好几天了,人怕是快不行了,气味不怎么好闻,要不你也别进去了。”

    陆定远听到屋子里的声音,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抬步就想要走过去敲门,管事儿的见他真的要进去,立刻就急了,连忙拦住人。

    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但还是咬了咬牙,好心提醒道:“你知道夏家那孩子是怎么得狂犬病的吗?”

    陆定远看着他,没说话,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管事儿的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没人,这才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是被我们隔壁大队王二傻咬的!

    王二傻脑子不太好使,整天无所事事的在大队里游荡。

    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人家狗胖,就想杀了人家的狗吃肉。

    结果这一个抓狗,让狗给咬了,没几天就开始发疯,见人就咬。

    本来这也跟咱们农场没什么关系,毕竟王二傻从来不出村。

    可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王二傻突然就出现在矿上,还把夏家那孩子给咬了。

    这事儿谁都知道有蹊跷,王二傻脑子不好使,就算是乱走也不可能走出去那么远。

    想想就知道,这背后肯定有其他人的手笔,你要是就这么进去,说不定也得担责任。

    为了一个外人,干啥要这么想不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