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津钢铁厂和相关产业虽以林文理为实质上的领导者,但是苏家的大旗也不可能就此丢下不管。更不用说财政权与人事权,这位林总经理可是半点也不沾。

    所以固定时间向领导报到近期进度,可是林文理的良好习惯之一。特别是做好帐的账本,可是要送呈给徐夫人审阅的。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林文理连作帐这一块都不想管,而是让徐夫人带着苏家账房去作。

    但是当铺子铺开之后,涉及到税金与利润问题,没有相关专业知识的徐夫人作的帐不尽如人意。林文理干脆把帐拿回来自己作,然后送徐夫人复审。

    其实这些事情应该在白天的’上班’时间来做,但因为报告时间的长短很难预估,所以苏家老爷要求晚上这段比较自由的时间来回报,而且还带着夫人一起听。

    假如只是林文理单方面报告,他倒是有办法控制时间。但禁不住苏老爷有时会提出问题,可能跟经营有关,可能跟专业知识有关。

    这个部分要讲解到明白,时间就很难打算了。所以林文理不得不接受晚上加班这种行为。

    是说到了管理层,几乎都是责任制了,没办法咬着工时制的规矩不放。所以有时薪水领得比别人多,还是有些心酸的。

    不过今天听报告的两人明显不在状况。他们放过了林文理,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出问题,这样的行为十分不正常。

    所以在最后,林文理难得地多问了一句:”老爷,我的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苏家老爷和自己的夫人交流了一下视线,说道:”文理呀,我觉得你接触到的事物,也不完全是属于普通人的层面。所以有件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行吗?”

    林文理虽被收为门客,但主要还是为钢铁厂相关事务而来,并不是为了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所以苏家老爷想问这方面的意见时,他还是挺谨慎的。

    ”老爷请说。”林文理当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一没必要,二来太麻烦的话,事后拒绝就好。连听都不听,这样的表现太过不长眼了。

    ”事关小女,详情听说。”苏涣便将白天的情形说了一遍。

    之所以不隐瞒,当然是因为没必要。因为之后大家都可以看得到,眼前不过是提早告诉林文理而已。

    ”总之老爷担心的是,大小姐因为亲近佛门,出家去了,是吧?”林文理总结道。

    虽然这对夫妻有儿子在,但孩子也只两个,的确不太能接受女孩儿跑去出家。那怕还是有儿子能继承家业也一样。

    林文理却没办法用’你女儿有上辈子记忆’这样的说法,去说服苏家老爷。因为这种事情还真不好向对方说。

    要是让苏家老爷跟徐夫人知道了,光一个问题,就能叫这对夫妻愁白了头。那就是对苏家姑娘而言,是上辈子的爹娘亲,还是这辈子的爹娘亲?

    本来父母就只会有一套,没办法做比较。什么养父养母、师父师母,这些都跟亲生的不太一样,各有各的说道。

    但假如亲生父母有两套的话,局中人难免会有患得患失的情绪。这种情形,愈是亲近,愈难跳脱出泥淖来。

    再加上林文理也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这种事情。所以要做判断,能用上的条件就只能是那些已经公开的事情。太过隐密的情形,只能当作不知道。

    在这样的限制下,林文理倒也不是没主意。他很快就向苏涣说道:”老爷,既然你担心大小姐过度亲近佛门,只要有另一个更吸引她的目标,这不就好了。”

    苏涣一叹,说:”道理是这个道理,我也明白。但我上哪儿找这样的目标呢?”

    ”大小姐七岁满了吗?”

    徐夫人这时说道:”茵儿的生辰,也就这几日了。”

    ”那么送大小姐进学可好?”

    林文理这一问,反倒让夫妻俩有些不明白。苏涣问道:”进学?不是很早以前,就开始盯着他们的功课了嘛。”

    虽然没有盯得很紧,但苏家终究是诗书传家,很早就开始幼儿的启蒙教育,并且教导规矩。当他们家的孩子,没有那种整日抓鸡辗狗的快乐童年。

    ”我说的不是这个。”林文理摇摇头,又说起了件像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我记得蔡县长在县城可是有办公学。不同年龄,不同知识程度的孩子分开来教。”

    这桩可是蔡镛十分重视的政绩,苏涣当然有印象。虽然有不少富商或乡绅子弟被送进公学,但苏涣可从没想过让自己的孩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