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这般高?”
“便是这般高,最少几层楼!”
官员用力点头,心中却是对赵寻安更加上了心,若是后边两个大项不出问题,那这一位,保不齐就是今年蜀凉行省的上榜举子!
两人对话时周围有不少同僚,见夸赞的这般好也是上了心,有事没事都要往茅厕旁那倒霉小子处走走,想要看看这位几层楼高的牛人,到底是何等模样。
不过如此一来赵寻安便遭了殃,再无半点可以清修的机会。
“四五八七莫睡了,且把卷子展开让我鉴赏鉴赏,敝帚自珍的毛病可不兴有!”
“大人,今个您都是第六个了,小生的卷子都磨毛边了。”
赵寻安大大的叹了一口气,痛苦万分的取出油布包,刚要打开便被留着八字胡的监考官夺去
“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儿,卵子还在不在?”
八字胡嗤笑,扯掉油纸打眼一看双眸立时亮了,卷面干净整洁,秀丽的簪花小楷灵动里透着规整,属实养眼的紧!
大体看了一遍,八字胡认真的把卷子包好递还赵寻安,叹气说
“与你同年的秀才,倒霉啊!”
说罢八字胡便走了,背影有些萧瑟。
赵寻安有些懵,待另一位监考官过来,便询问了一二。
监考官一边欣赏卷子,一边笑着说
“钱大人与胡阁老乃是同年,同年的秀才同年的举人同年的进士。”
“二人学识不相伯仲,但胡阁老的那手魏碑,想必你也知晓。”
听闻此言赵寻安用力点头,胡阁老乃大乾声名赫赫的书法大家,一手魏碑堪称独步天下,自己的魏碑便是学的他。
“钱大人书法其实也不差,只是得看与谁比。”
“胡阁老一路走来尽是鳌头,解元、会元、状元都被他占了,在清贵的翰林院待了没几年便去了吏部。”
“三年升侍郎五年做尚书,新官家一登基更是入了阁,妥妥的位极人臣。”
“可钱大人那,从四品的右参议当了多年,如今半点进步的光景看不到。”
“除了字,当年两人相比差在哪里?”
说罢监考官也是叹了口气,把卷子递还赵寻安,同样有些萧瑟的走了。
人老钱怎么还是个从四品,可自己却只是个从五品的照磨,说起来都是泪啊!
“……”
赵寻安咧嘴,咋还把大人们给整抑郁了,字写得好真不怨自己,实在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呐~。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八月十一日酉时,随着云板再次被敲响,所有考生反扣考卷,徐徐离开考场。
此时贡院之外人山人海,尽是焦急等待的家人,两方交汇立时爆开嗡嗡的言语声。
“呜呜,父亲,我考砸了,买的辅卷押题押的太偏了!”
“娘子,命题压得太准了,这次必然上榜!”
有人欢喜有人忧,更有年岁小的考生直接嚎啕大哭起来,赵寻安轻摇头,提着竹篮走向路对面的食肆。
入考场前便与萍儿说好,十一日莫去门口挤,在食肆等着便是。
“少爷,考得如何?”
一直守在门口的赵萍儿一见赵寻安身影便蹿了过来,扯着袖子着急的问。
赵寻安笑着点头
“我那骚臭无比的号房都快变成城门了,大人们来回的走,你说考得如何?”
没等有些懵的赵萍儿再问,赵寻安牵起小手直入食肆,饿了整整三天,今个定要好好吃一顿!
主仆俩边吃边谈,赵寻安说书般讲述了三天里发生的事情,高兴的小丫头合掌对空拜了又拜
“感谢老天保佑,老爷夫人,咱们赵家祖坟,冒青烟了!”
“……”
赵寻安眼角抽个不停,屁大点的小妮子这般说话,属实别扭的紧。
吃完饭回返居所,赵寻安好好洗了个澡,然后便开始准备第二场考试所需的物件,第二天寅时便起床,接着赶赴考场。
与第一场一般,天色还是乌压压的黑,贡院前便站满了人,待卯时一到,考生们鱼贯而入。
看着再次被掰的稀烂的干粮,赵寻安大大的叹了口气,彼其娘之,这次又要饿上三天!
照着新牌子找到号舍,赵寻安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新号舍不但远离茅厕,且一看就是新建的,便是矮几都是簇新,旁边更是有口供考生饮用的清水缸。
与第一场位于茅厕旁的四五八七号舍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矮几摆好笔墨纸砚,赵寻安闭目养神,当晨曦斜入号房,伴随云板敲响的声音,第二场的卷子次第分发到位。
与第一场一般,卷子也是厚厚一沓,不过考教的不再是四书五经八股制义,而是公文判文,经史子集,算学杂文。
从考教的范围来说,远比第一场广得多。
公文判文用不到出彩,只要标准不出格就好,考教的就是以后牧民行文的本事。
但其他题目范围却是大的可怕,想要尽数涉猎,没有百八十年的功夫不可能。
也正因如此,第二场的考教最看运气。
若熟悉的居多便是大喜,若晦涩居多,那第三场的策论也就不用考了,只能等待三年后再来。
赵寻安先把公文判文做好,然后大略翻看了一下后边的经史子集,嘴角立时浮起大大的笑。
前生虽因官家一言而断了科举之路,可心有不甘,秋闱后曾寻到题目作答,便不知道的也找了个清清楚楚。
前些时日更是又温习了几遍,如今题目与前生没有半点变化,这第二场的大考,妥了!
仅仅用了三个时辰赵寻安便答完了经史子集的卷子,然后看着命题诗皱起了眉头,这点,却是不同了。
前生命题为花雾,今生却是古人、后来、天地,意境属实难了不少。
不过对赵寻安来说倒也算不得甚,五千年锦绣在胸,天下何人能比?
羊毫点墨,用镇纸压好雪白熟宣,赵寻安正要落笔,三位监考官同时出现,也不言语,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诸位大人,小生哪处不妥?”
放下手中笔,赵寻安低头看了看自己,并未发现有不对的地界。
“只余一张宣纸,难不成其他都已答完?”
一考官倒吸凉气问,不待赵寻安回答,八字胡的钱伯庸已经抄起叠放整齐的卷子查看起来,没一会儿便声音变调的爆了粗口
“彼其娘之,真的都答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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