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暗。
曹操如今亲自带兵,汇聚兵家气运,顿时生出一种特殊的感应。
官渡是他兖州治下的土地。
当他全力推动行军策,仿佛山河都在呼应他,天地协同力。
全军如同狂风卷起的夜雾,倏忽远去。
曹军隐匿接近乌巢,已是午夜时分。
曹操驻马在一处小高地上,远眺乌巢。
他推动聆听战场,隔岸观火两项能力,一幅地图般的城内画面,清晰的在感知中呈现。
城内布防森严,四座城门,皆有重兵把持。
袁军严阵以待。
淳于琼为乌巢主将。
此外还有眭元进、韩莒子、吕威璜、赵叡等冀州将领为副,协守乌巢。
“孟德,以我之见,当穿上冀州军服。”
许攸刚来曹营,积极表现道:“他们的旗讯我都知道,若换上冀州军服,或可诈开城门。”
许攸话落,看了眼身后的五千军。
曹操只带五千人就来乌巢,许攸觉得,太轻敌了。
五千人,若不用诈,想攻入冀州严防的粮备重地,是不可能的。
众人驻留的地方,距乌巢一侧的城墙,大抵有五十丈的距离。
曹军的斥候,已和乌巢外围的冀州斥候接战。
这个距离,不可能继续保持隐匿。
就在几人交谈间,乌巢城头亮起火把。
淳于琼全身披甲,单手按在腰间的刀把上,在一众将领随同下,登上城头,遥看曹操所在方向:
“曹孟德,你不仁不义,当年也追随过我家州牧,如今自诩实力,与我冀州为敌,可忘了当年我家州牧对你的恩义和扶持?”
曹操没吭声。
他没有争口舌之利的打算。
他和袁绍不是私人恩怨。
而是两股政治势力的生死角逐,乃至不同阶层间的博弈较量。
曹操曾写过一首词叫《度关山》,只看开篇第一句话,就知道他的志向和目标:
“天地间,人为贵。”
这句话并不是说曹操的认知,超越了时代的局限,在汉末就有了人本思想的觉悟。
他的意思是反对东汉以来,一直占据统治地位的‘士族阶层’。
反对他们将自己凌驾在其他所有人之上。
天命的说法,在东汉大行其道,儒术早就不是孔夫子时的‘儒’,是被世家大族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权谋工具和政治武器。
只要所有人都相信天地**,是具有正确性,且不可更改的理论。那么其发明者,士族阶层将世代为官,以黎民百姓为奴,变得天经地义。
袁绍乃至‘士族’,是造成汉末乱世的元凶之一。
但回过头来,依然高高在上。
士族出身者掌皇权,会是什么结果,只看司马家就知道。
曹操下令道:“攻城!”
兖州军的队列中,有四匹战马,拖拽着两辆底部基座带有木轮的小型投石机。
许攸之前看见带着两辆霹雳车,一直没想明白有什么用?
此时,这两辆霹雳车,便被推上来。
士卒稍作调试。
典韦,许褚居然站到了投石机的‘勺子’上。
士卒蓦然拉动投石机。
典韦,许褚,身如投石,被弹射腾空,以骇人的速度和冲击力,往城头砸落过去。
第一次看见投石机的时候,典韦就兴致勃勃的说,这玩意要是把我放上去,翻到对手的大营后方,袭杀敌军主将,一杀一个准。
好钢用在刀刃上,此前攻冀州军营时,曹操没用。
摧毁乌巢,对袁军来说,将是致命一击。
这时候用,正合适。
其他人承受不了投石机的弹射,过程中的眩晕失衡,落地时的冲击,更是足以致命。
但典韦和许褚可以。
两人的身体强度,不仅能承受高速抛投,甚至能在空中调整方位,改变落点,加速落地。
典韦借投石机的抛投,推动修行,直接登上城头,如同一道闪电,劈落在淳于琼面前。
许褚则炮弹般砸落在城门后方。
轰隆!
青砖铺设的地面,裂痕如蛛网。
碎石崩飞,整个乌巢都震了震。
许褚回身就冲向城门。
而城外的曹军,已全员杀上去。
仍是二十重骑为锋,高顺统陷阵营跟随,冲向城门。
高地上,许攸目瞪口呆。
另一侧随行的郑玄弟子姚敬,同样惊讶意外。
两人下意识的看了看投石机,又瞅瞅城头的典韦。
淳于琼是曹操的老相识,早年便是西园八校尉之一,优中选优的汉军将领。
他好酒,但不喝酒的时候,其实颇为厉害。
对于曹军来袭,袁绍多有叮嘱,让淳于琼严防。
冀州军在乌巢屯重兵,淳于琼有绝对的信心,稳守乌巢不失。
且袁绍还随时可以派兵来援。
从各方面分析,乌巢都没有短时间失守的可能性。
可谁也没想到典韦,许褚,会被投石机弹射,落在淳于琼眼前,直破敌军主将。
城头,一众亲兵抽刀劈向落下来的典韦。
而典韦在落地的刹那,便抽出日月浑天戟。
双戟一错,发出金属独有的震鸣。
这一声震鸣,利剑般刺入一众亲兵耳中。
包括淳于琼,都出现了刹那的失聪,耳鼓刺疼,思维迟缓。
他想要后退,并抽出腰刀,迎击典韦。
典韦手里,日戟突然绽放光芒,绚烂如烈日。
轰!
淳于琼面前像是发生了一场爆炸。
他的刀,甲胄,一起崩断,胸口如遭锤击。
典韦另一手的月戟一绕,灵活如手臂的延伸,以月戟平移锁颈,往前一勾,淳于琼一个踉跄,身不由己的跌落到典韦手里。
周围的兵卒都呆住了。
开战主将就被抓。
他们在城内多有布置,但淳于琼遭擒,全都被打乱了。
轰隆!
城头下方,许褚和重骑,内外呼应,破开城门。
陷阵营和虎豹骑,瞬间冲溃城门后的守军,闯入城内。
城外,许攸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既没想到曹军有投石机的奇招,也没想到典韦,许褚能孤身擒将破城。
城内杀声灌耳,战斗方兴。
但曹操等人都知道,乌巢被夺是定局,袁军无力回天。
曹操亲自来,另有原因。
他不打算和历史上一样烧粮,没必要,而是要就此占据乌巢,吞掉冀州军粮。
曹操策骑缓进,逼向乌巢时,思忖道:此战后,就到了结束的时候。
深邃的穹幕上,洒满了群星。
典韦从城头掐着淳于琼跳下来:“州牧,这人怎么办?”
“斩!”
该杀的时候,没什么可犹豫的。
淳于琼多年都是袁绍的忠诚部众。
曹操不会用这样的人,给对方反复,在背后捅自己一刀的机会!
典韦探手扭断了淳于琼的脖颈。
你亲自统兵攻入乌巢,武运攀升,兵策隔岸观火技能值+1,97.达戊等(天干第六)
……
袁绍出征前,就在针对河内大营的方向,布置了何茂,王摩等多位将领,沿线值守。
张辽和赵云领命再袭黎阳。
两人各统兵马,接近冀州防线。
张辽说:“子龙只管绕其边城而过,疾行去完成州牧所命,我来应对冀州守军!”
赵云答应一声:“文远多加小心。”
张辽长笑道:“看我和子龙,谁先建功。”
“善!”
两人遂展开行动。
赵云带两千精锐,策骑如飞,绕冀州面对河内方向建造的驻营而过,往东长驱直入。
张辽则正相反,直冲敌军驻地,展开交锋,牵制袁军。
却说赵云连夜带兵,闯入冀州边境。
他疾行到隔日夜色再临的时候,才接近黎阳。
此时黎阳亦是防备森严,袁绍数次传讯严守。
冀州军收拢防线,全神戒备。
而赵云在接近黎阳后,通过讯珠和已占据乌巢的曹操联系:“州牧,我部到达作战位置。”
“用兵!”曹操回应。
赵云收起讯珠,统兵就杀向黎阳往南的黄河渡口。
没错,是黄河渡口,而不是冀州全力防备,大军驻守的黎阳。
张辽在赵云去后,也从另一侧收兵,转而从河内方向南下。
次日,张辽几乎和赵云不分先后,分别对延津、白马沿线,黄河两岸的渡口,展开争夺。
若渡口丢了,有粮也运不过来,形同毁粮。
这就是会打仗和不会打仗的差别,会用兵则能在看似稳定的战局中,找到敌人防守的弱点,用最小的消耗,获取最大的胜利果实。
袁绍全力防备黎阳,护持粮备。
但赵云突然转而抢夺渡口。
之前敌我都以为曹军要袭黎阳,其实是虚晃一枪,声东击西。
包括张辽对白马津,延津的再次奔袭。
连赵云,张辽在接到命令那一刻,也忍不住心生赞叹。
渡口防务,相对松懈,破渡口和烧粮,效果一样,阻力却要小的太多了。
而冀州运过黄河的粮食,都在乌巢。
曹操亲占乌巢,再让赵云,张辽,双攻两岸渡口。
乌巢被曹操占据后,他原地驻兵,在位置上,和原有的兖州军官渡大营,就形成了一南一北,反过来把冀州官渡大营,困在中间的格局。
整个战局都因而变化。
冀州军变成两面皆敌,还将面临缺粮的绝境。
乌巢被曹军所得,冀州黎阳渡口被赵云所烧的消息,传到冀州军官渡大营,阳武两地,几乎成了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袁绍闻讯,面色霎时惨白。
此后数日,袁绍全力动员冀州军,疯狂反扑乌巢,想夺回粮备,都以失败告终。
到一月上旬,冀州军的粮备,濒临用尽。
让袁绍绝望的不是正面上的溃败,而是高览,张郃等将领,在绝境中,选择了降兖州。
张郃,高览两人,都是冀州本土派。
之前袁绍和沮授,田丰为首的冀州本土派,就很不愉快。
且冀州部众多是士族共组,很少会忠诚到跟着袁绍效死的地步。
张郃,高览亲自策骑,往乌巢找曹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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