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魔,被大报国寺的和尚天天对着念佛经,念得傻
了!
老叫花子动怒,闪身避开金身大佛的攻击,喝道,“你本是魔,念什么佛经,登什么极乐?
他竹棍挥出,竹棍突然化作一条青龙,在空中穿梭,将金身大佛踩下的粗壮腿脚锁住,
老叫花子用力拉去,那巨大无比的金身大佛竟被他拉得身形趔趄。
金身大佛随即稳住身形,一拳砸来,老叫花子身后浮现出魏峨元神,个头与那金身大佛差不多高大,抬手迎上
老叫花子同时后退一步,身体与元神接触的一刹那,肉身暴涨,下一刻他的身躯便与元神一般大小,筋躯狰狞
元神乃神力所铸,肉身是血肉之躯,二者相融的刹那血肉之躯竟向元神的神力之躯转变,蕴藏着不可思议的奥妙。
大兴禅寺微微震荡一下,随即一座座宫殿四分五裂,火热的飓风席卷四面八方,先前那些僧人所化的蘑菇巨人也在恐怖的飓风中蒸发得干干净净,
老叫花子嘴角溢血,面色涨红,
他遭到沙婆婆撞击元神,硬抗青羊的两次撞击,依旧安然无恙,虽说沙婆婆、青羊并无杀人之意,但下手还是不轻,他没有受伤,可见他的修为是何等强横。
然而仅与金身大佛这个魔种对抗一记,他便受创!
这尊魔种,有些强得离谱!
老叫花子闷哼,只见金身大佛灵巧无比,翻身一腿扫来便像是共工头撞不周山,带着莫大的压迫感袭至!
老叫花子手中竹棍完全化作青龙,爬附在身上,调动一身神力,迎上这一击。
沙婆婆带着一只羊一只狐狸,躲在山脚下远远观望,见到这一幕,不由心中一惊。
臭要饭的这么强,斩三尸了吧?竟能与魔种正面对抗
沙婆婆惊骇道,他多半已经在炼神境了,比我们境界还高!
斩三尸又叫除阴神,修成之后,元神纯阳,称作阳神就算在雷雨天出行也不用担心被雷霆击中,
青羊也在张望,道“那魔种的身体,是苦竹的金身,能接下一两招没大乘境的金身,臭要饭的肯定打不过,1被打死,已经很了不起了。
金身大佛的肉身太强了,走的路数也是近战搏杀的法门一拳一腿,便打得老叫花子连续负创!
狐狸化作虬髯大汉,将手中破碗抛起,道“这破碗须得还给他,免得他被打死了。
先前收走破碗的是他,却是贪恋这破碗的威力,但见老叫花子坚持不了多久,当即将破碗归还。
那个破碗没有他的压制,立刻飞向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口中吐血,被打得连连后退,突然感应到自己的破碗,心中一喜,急忙召回。
那破碗飞来,旋转着向金身大佛压下,破碗越来越大顷刻间竟比大兴禅寺所在的山头还要庞大许多倍,碗中当真有如藏着一片大海一般。
仅仅是压在金身大佛的蘑菇头上,便将这尊金身大佛压得险些跪下。
金身大佛头顶金光涌出,冲得那口破碗向上飘起,金身大佛脑后金光形成一道圆轮,气势暴涨,一拳轰出,那破碗竟咔嚓一声,被打断了一角!
老叫花子肉疼不已
沙婆婆、青羊和虬大汉面色凝重
苦竹禅师被小十暗算,贸然钻入小十眉心,死有余辜但苦竹留下自己的无头尸身,以身为种,栽培出的魔就非常了不起了。
沙婆婆道,“苦竹是大乘境界的存在,当世最强大的修士,而且修炼的是金身。他以金身为魔种,谁还能打得过?
青羊道“这只魔种还在成长之中,它的魔域,将笼罩的天地万物魔化,壮大魔道。待到百里之地尽数魔化,它便可以成长为真正的魔神!老太婆,拖得时间越久,它便越难对付。待到它成魔,来多少散人,只怕都不够它杀的。
虬髯大汉道它若成魔,便只有天外真神的注视,才能抹杀。
当年华夏神洲的和尚背着金身菩萨远渡重洋来到西牛新洲,借金身普萨之力炼魔,将那些广镇压在大报国寺
经过这些年的佛法度化,魔早已大不如从前,想要成魔便须得魔化世间生灵,吸收世间魔道,
等闲魔物,以老叫花子的实力,足以应付,但苦竹偏偏把这尊魔镇压在自己的金身中,苦竹一死,金身成了魔的一部分,无形之中让魔的实力壮大了许多倍,导致老叫花子不是对手!
沙婆婆目光闪动,道“城中其他散人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出手?他们若是出手,就无暇针对小十了。
青羊叹了口气。
当初陈寅都带着陈实前去拜访他们,让他们做陈实的干娘,他们怕麻烦,更怕陈实失控,反噬他们,于是纷纷
拒绝。
谁曾想,没做干娘,干的事却比干娘还要多
何时能回到新多,继续做我的富家翁?“虬大汉喃喃道
我怀念我在山里做邪祟的日子了。“青羊道,
拱州城内,百香阁茶楼,店伙计和掌柜早就化作了石人但顶楼里居然还有人喝茶,楼阁中传来低低的琶声声音轻快。
华黎夫人的琵琶飘在空中,无人自动,声声悦耳。
丁叮沏好茶,拎着石质茶壶上前,先为华黎夫人对面的青衣人斟茶,然后为华黎夫人斟茶。
那青衣人手掌轻轻拍着桌子,合着琵琶,看着窗外,恰恰可以看到大兴禅寺的情形,将老叫花子与金身大佛一战收入眼中。
要饭的要吃亏了。
青衣人露出笑容,登角发丝花白相间,向华黎夫人道要饭的确实厉害,苦竹的肉身是何等强横,他居然还能与对方以硬碰硬,令人钦佩。他的境界,比十年前又有提升,已经是炼神境了。夫人也很不坏,乐理大有长进。
华黎夫人笑道“多谢乐师先生指点。
青衣乐师摇头道你有天份,理当走这条路,我只不过让你少走一段弯路而已,
他目光闪动,道“五湖散人死了,但五湖散人还是成功了。死人,竟真能复生。
华黎夫人见他神情,笑道“先生若是对水火荡炼感兴趣,我倒可以为先生弄来。
青衣乐师道“我对水火荡炼这门功法的确有兴趣,但更让我感兴趣的是,竟有人真的能死了八年还能复生,
丁叮知道他说的人是陈实,心中不免紧张。
华黎夫人面带笑容,道“这只魔的威胁更大,若是它成了气候,凭苦竹禅师的金身,它足以横扫一切。先生是否应该先对付这只魔?
青衣乐师道“我对它没兴趣。
华黎夫人饮茶。
散人往往都是凭兴趣行事,有些事即便是正确的事,没有兴趣,就算有天大的好处他们也不会去做。有些事明明是错事,要背负骂名,但只要来了兴趣,他们就会兴致勃勃的去做,就算世界毁灭他们也满不在乎
散人就是这样一群人。
青衣乐师突然望向远处,眯了眯眼睛,道“还有几位故人也到了。他们是在观望此战,还是观望活着的尸解
仙?
华黎夫人向那边望去,没有看到什么奇特之处,也没有觉察到异常气息,心中凛然“乐师先生的修为还是远在我之上。
她刚想到这里,只见一辆马车风尘仆仆的从楼下驶过车辇中坐着一位容貌俊美的男子,似乎觉察到他们的目光,仰头向这边看来。
萧王孙?他也到了。看样子,他好像是从城外赶过来这里明明是魔域,他还敢进来,胆子不小。
华黎夫人微微一怔,心有感慨,轻声道当今世上,可没有朱姓了。
青衣乐师注视萧王孙,道“就算有,谁敢说自己姓朱?不要命了?无非隐姓埋名罢了。
马车驶过,萧王孙并未登楼,而是来到一家客栈,客栈里的伙计和掌柜也都化作了石人,店里的人也都变成了
石头,没有人看店。
萧王孙来到前台,取出钱袋,从里面捡起一块碎银子放在柜台上,道掌柜,一间上房,住三天。
他又取出一块碎银子丢到店伙计的怀中,道“劳驾把我的车停到后院,我的马,草料管够,晚上要加一顿,不能饿着。
他来到楼上的房间,放下行李,推开窗向外看,恰恰可以看到大兴禅寺的战斗
他安安静静的看着,并不出声,
这些天,他被金红缨追杀,先是逃到岭南,又逃到西京好不容易甩开金红缨,恰逢拱州魔域进发,于是主动钻入魔域,乐得清净。
城中有很多熟悉的面孔。他心中默默道,
客栈四周,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不远处的房顶出现一个
怪人,大马猴一样蹲在屋脊上,两只耳朵飞速变大,大耳招风,朝向萧王孙的客房,仔细倾听,
而在其他方位,还有六七个天听使徒,也在侧耳倾听客房里的动静,
萧王孙早己习惯这些,目光只是微微一扫,便自收回,
自小时候起,他身边便有很多天听使徒,监听他的话,
他从此变得沉默寡言,只有甩开天听使徒的时候,话才多一些。
陈实等人回到红山堂,红山娘娘连忙端来一个水盆,陈实取一点黑锅的血,在水盆的背面画上饕餮吞天符,再打来一盆水,把崐江姥姥放入水盆中养着。
那黑鲤龙在小小的水盒中游动,脑袋上却有一个老妪拄着拐杖冉冉升起,落地向陈实谢道“多谢小哥儿搭救否则老身只怕要葬身人腹。
陈实还待说话,红山娘娘悄声问道“秀才,是准备吃
她么?
陈实摇头。
红山娘娘惋惜的叹了口气。
“从前有得罪处,娘娘见谅。老妪连忙向红衣小姑娘赔罪。
红山娘娘是个爽快性子,笑道“从前你伙同他人打过我,我不记仇,因为我也打过你。
她将往日仇恨抛下,蹲在盆边,去逗岷江姥姥的真身,
陈实道只是路见不平而已,姥姥不必介怀。
岷江姥姥道曹堂主呢?他逃出来没有?
陈实摇了摇头。
崐江姥姥坐在廊道的石凳上,怔怔出神,突然落泪道他小的时候经常去江里玩,游泳,潜水,抓鱼。他好几次险些淹死,我把他托起,送到岸边,看着他爹娘把他带回去。后来他爹娘带着他回来,往江里撒吃的,磕头,烧香,让他拜我为干娘。那些吃的我都不爱吃。
她像是一个老年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往事.….我看着他慢慢长大,他考上秀才,开心的要命,去江边跟我说他考中了,原本是县里第一,但因为一个大官的儿子也考秀才,把他的第一挤下去了。我也替他高兴。后来他娶媳妇,领着媳妇去江边见我,我不喜欢那个女的,但他喜欢就行。后来他中了举,更开心了,可是慢慢的他脸上就没了笑容。他等了好些年,朝廷一直没有任命他那年发大水,淹死了很多人,他决定成立漕老会,去省城。我跟他说,咱们是多下的,不属于城里。
她说到这里,泪如雨下
“他不听我的,一定要去,说男子汉要闯出一番事业……
红山娘娘蹲在她身边轻声安慰她,拍着她的后背
陈实向李天青道“天青,咱们中举之后,也会被闲置很多年么?
李天青无奈道你觉得,今年还会有秋闱么?就算有秋闱,你的名字还在缉拿令上挂着呢。
雄壮兔子玉天城来到陈实身边,询问道“秀才,红山娘娘的真身,能否也装到会里?
他顿了顿,道我总觉得她留在这里不太安全。
陈实眼睛一亮,道“可以一试。
玉天城当即取来另一个水盘,陈实再取一点黑锅的血在盆后画符。
红山娘娘的真身是血太岁,肉山一般。
陈实亮出水盆,调运气血,催发符,但见水浮空
悬在血太岁的上方,背面的符箓光芒大放,向着血太岁照去,只见血太岁越来越小,最终被置在水盆下,
陈实将水盘翻起,血太岁静静地躺在水盘里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突然,玉天城道秀才,自古符法不分家,符就是法术。你连这等符箓都懂得,那么,你能把它当成法术施展么?
不由呆住,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在陈实脑中轰然,他面前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