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元衡笑了下:“入冬了,女子身上多寒,常捧着手炉走的。”

    “我上回在张府瞧沈三姑娘没带手炉,手指估计冻红了,就私自叫人新买了一个给你送来。”

    说着章元衡又朝沈微慈解释:“沈三姑娘也勿多想,不过是我偶然瞧见好看,便想着买来给沈三姑娘,全无其他意思。”

    沈微慈愣了下,低头将手上盒子打开,便见着里面放着一个铜鎏金缠枝牡丹手炉。

    这手炉瞧着精细又小巧,比起文氏给她的,明显贵重了许多。

    沈微慈看了两眼就合上了盒子,将东西塞回到章元衡的手里道:“章公子一片心意,微慈心领了。”

    “但如今我不敢再收章公子东西,章公子若真要送我,亲事定下那日,我等着章公子送来。”

    细柔的手指抚过章元衡的手掌,微微的凉意让章元衡亦愣了下看着沈微慈:“不过一个手炉,旁人说不得什么的。”

    沈微慈后退了一步看着章元衡:“虽说不得什么,但我于心难安,亲事未曾定下,我怎么好三番四次收章公子的东西?”

    章元衡低头看着手上归还回来的盒子,又看向沈微慈。

    柔弱的带些春水桃花的容貌,偏偏眼眸坚韧,濯濯清明,没有如她容貌的旖旎,反像是悬壁石缝中的野花,在绝壁里寻找雨露。

    或许他第一眼见她,不是为她的春娇玉嫩,亦不是她纤腰玉步的身姿,而是为她缓缓抬上来的眼眸里,冷清不谄媚,妩媚却如白莲明澈。

    他捏紧了手上的盒子,又郑重的给沈微慈抱手赔罪:“是我考虑不周,沈三姑娘勿怪罪。”

    他深深一鞠,有礼谦虚,半分不越了礼去。

    沈微慈对章元衡这样饱读诗书的正派世家公子再满意不过,骨子里便是守礼温和的,即便他将来会纳妾,也会守着清流世家里读书人的规矩。

    他会给她安安稳稳的一生。

    章元衡走的时候,沈微慈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渐渐远去,他走前许下的诺言依旧响在耳边。

    等到章元衡的背影彻底不见,沈微慈一垂眼,只但愿章元衡能信守承诺,在这两日里过来。

    只是沈微慈不知来不来的及。

    她目光看向已亮了灯的听竹居,叫月灯等在外头,她拢着袖子往屋子里去。

    屋内的沈荣生正在挥毫,寥寥几笔一幅大字。

    沈微慈过去站在沈荣生的身边,看着沈荣生的字迹轻轻道:“刚才章公子与我说他这两日就会叫媒人来提亲了,那时候父亲会在吗?”

    沈荣生的手一顿,侧头看向沈微慈:“我白日要在宫里当值,恐回不来。”

    沈微慈早就知道父亲应是会这般说,便看向父亲道:“章公子对我爱重,一心过来求娶,若事情顺利亲事定下来,待到年后,我嫁去伯爵府去,二姐姐嫁去侯府去,父亲新添两桩喜事,自然人人羡慕。”

    “再有我与章公子的事情,嫡母尚不知情,若伯爵家的忽然带着媒人过来,嫡母拿不准意思搁置了,也怕伯爵府的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