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易钟海刚搬到附近的住所,并且今日才来到工厂,他在这样一个时间跑到远离此处的罗锅胡同,极有可能与李怀德有牵连。
“我不清楚具体原因,但他确实在罗锅胡同出现,手上还有些行李,看上去是去串门的样子。”
“我知道了富贵,你该去上班别迟到了。”李建国说罢,”好嘞,你先走吧。”
李建设踏入办公楼,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满脑子还在思考易宗海的下一步举动。
这家伙是个不安分的因子,总是时不时的引起些许动静,若非这样,李建设才不会一听见他的名号就警觉不已。
正在这时,李怀德找了过来:“建国,你过来一下。”
他们两人来到走道里,李怀德开口说道:“我听说你和易宗海住同一片院落,你对他有什么看法呢?”
李建设没想到李怀德这么开门见山便提到易宗海的名字,于是点了点头:“确实住在同一个院子,对于这个人嘛,给人感觉挺可怜的,怎么了,突然提起他?”
说到”可怜”
这两个字,李建设斟酌了一会儿才决定用来形容。
对他李建设来说,与他做对的人何尝不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对象?但在其他大院里,易宗海说不定已经成为一方豪杰,过得逍遥自在。
听罢,李怀德知道易宗海和李建设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
尽管他们是老同学,但这个称谓对李怀德而言无关紧要。
实际上,李建设在李怀德的眼里是非常重要的目标人选,他要争取拉拢。
因此,李怀德冷笑一声回应道:“建国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易宗海自小学就相熟。
你的评价很对,这家伙确实可怜,可悲之人往往藏着让人愤恨的地方。
易宗海最让人憎恶的是总爱偏门行事。”
接着他又说道:“听说他看到我在厂里,昨晚下了班竟然来找我麻烦,还想让我修改他档案上关于钳工的身份,这简直是把人当做什么?我怎么可能去做那种违背原则的事!”
说着说着,李怀德显得愈发愤怒,但李建设看得出来这不过是他在刻意煽情表演。
对此,他笑道:
“关于易宗海,他确实有些好打小报告的习性,因为这个,我们间曾有些误会。
主任您能体谅李我的心情我十分感谢。”
两人都明白对方心思敏锐之人,一句简单的”我能理解”
就能产生共鸣,拉近关系。
像他们这种人情商极高,在沟通上自然畅快自在。
李怀德深知,正是凭借着李建设的才华和人际手腕,才能短短时间晋升为生产副主任。
简短几句话后,李怀德起身告辞,不再答应易宗海关于工籍修改的请求。
易宗海那份小小的心意算是白费,他等待回音差不多已快一月有余,却毫无动静。
眼看年关将近,轧钢厂今年的任务出色完成,得到了上级领导表彰,打算在年终大会上以全体职工宴会的形式奖励员工们的辛劳工作。
距离聚会还有三天时间,各个部门和工车间已经陆续开始分发聚餐邀请券了。
工友张大哥打听道:“你知道吗,这次聚餐有什么好料?”
“嘿呀,这次可是有料多了,一共六荤六素任你挑选,每个人能挑四种,两个荤两个素。
红烧狮子头、猪五花炖粉条、梅干菜扣肉还有干煸鸡丁,全是上好的家常菜啊,想想都要垂涎三尺。”
大家讨论起饭菜的话题,纷纷觉得一人只选两样实在是少得不够吃,因为轧钢厂给予这样的福利是为了让他们将剩余菜肴带回家中享用。
在四合院里,众人对此事议论纷纷。
住在40号院的主要是一群轧钢厂工人,总共十二道菜品只需三人分担,几乎每样都能有所获取,对许多家庭来说,这样丰富的年夜饭是享受不到的。
刘大海、何大卫、贾东海与阎解开他们都在寻找伙伴,一同享用这盛宴,李建国同样收到不少人的请求,一张票眼看难以分配齐全。
耳聋的老太自然听闻了这一切,虽非工人出身,她的孩子易忠海却是。
当易忠海傍晚归来时,她立刻询问:“海儿,厂里年会听说有六个荤菜六个素的宴席吗?”
易忠海并未抬头:“大概是的,我没太留意那个。”
老太大显然不满于他的疏忽,大声责问:“连大事都不留心,还有什么是你能注意的?听着!马上去搭个伴,把那十二菜给我都带回来,我快两年没吃到如此丰盛的饭菜了,这年一定要大饱口福。”
耳聋老太在这院子里度过了近两年,出了院又被李建国的那帮人管束,很久没有尝到肉类佳肴。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美食盛宴,她的唾液都不禁分泌出来。
谁知,易忠海开口说道:“老太太,这个就别指望了,我已经把那张会餐票转手给别人了。”
听到这句话,老太霍然起身,尖声疾呼:
“你给了谁?快给我要回来,我等了好久就是为这顿美餐,如果你敢把它送给别人,咱们就走着瞧。”
易忠海一看老太又要闹起来,脸上顿时显出厌烦之态。
如平时或许出于安抚,他会顺其心意给张票子了结;但这会儿不行。
这张会餐券不算值钱,但这样的场合仅一年一次。
因此,易忠海盘算借此机会送礼拉近关系。
目标对象是院子内的某一户居民,假如没了会餐这张好牌,即使他给予好处,对方也未必接受。
易忠海非常清楚自己在工厂里的口碑不佳。
李惠德是他在轧钢厂的唯一期待,即便心中暗暗骂李惠德白拿东西没办事,但他仍需寻找更好的赠送机会。
李惠德是否会看重一张会餐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其实这门票本就不属于李惠德,而是针对大院内一位女士的策略,考虑到他知悉李惠德的色性,易忠海决定借此机会接近她。
他坦诚对老太:“实话说,原本我就是打算送给领导的,上次他说好帮解决换回到原来岗位的事。
借着年会,我想询问进展如何,现在我一穷二白,唯有这票可用了。”
无计可施,易忠海只好把原因解释出来。
可是,老太只看眼前,执着于美餐,依旧强硬:“我不在乎你怎么处理,总之你不许拿它送人。”
“好好好,回头我会再帮你弄张票。”
易忠海满头无奈。
这一刻,他深深体会前住友们为何会对这老太感到无言。
老太太简直能把人逼入疯魔,难怪当投票要驱逐她的提议出炉时,全院都赞同。”算了,我走了,还是冷静一下再行动。”
他连忙推开房门,走上凉亭缓解了情绪,这才来到旁家门口敲响了门环。
这是中法院的小寡妇胡桃之家,27岁带着一个儿子,靠在街上的一家招待所担任服务员来维生,虽然母子俩的生活不算富裕,但也能勉强度日。
易钟海在门前轻轻叩门,不久,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来了。”
房门开启,胡桃看到门口的正是易钟海,她的脸色顿显尴尬。
“师傅易找我有什么事吗?”
易钟海将用餐券递了过去:“胡桃,我厂今年办员工宴会,每人可领两张肉类和两张素食四道菜肴,因前一阵身体欠佳,去检查说是血缘问题要少油,我怕浪费这些好的券就考虑送给你。”
关于厂里的晚宴风言风语早已流传开来,小胡桃也略有所闻。
听说今年晚上的食物都非常棒,闻言她心中忍不住起了些许渴望之情。
但她明白世间无白吃的食物,特别是出自易钟海之手的优惠。
小胡桃没有主动接过券,反而谨慎地开口:“易师傅,您的老母亲在家,这么珍贵的东西我就承受不起。”
面对她的问题,易钟海似乎有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
“胡桃,你知道的,那是我不得已的事。
现在我想赶她出门,都不容易,我后悔不迭。
如果有好东西,怎么会留给她呢?这些年来我才意识到与邻居相处融洽至关重要,出了事情,总有个相互扶持的。
以前我和李建国他们有过不快,在这个院子里,只有我和你家没闹过,所以我今天是想以此改善我们两家的关系。
我没有其他目的,就是想着拉近距离。”
易钟海的话语诚挚至极,几乎让人心悦诚服于他的悔过之情。
而这张优惠券对于小胡桃而言,也极具力,两荤两素的份量至少价值合一块五角以上,如果她是掏钱买肯定舍不得。
望向屋里正在嚼着窝头的儿子,小胡桃最终狠了心点了点头。
“好,易师傅,那就麻烦您了。”
看到她应下,易钟海笑开颜:“不用气,我只是感激能有机会提升我们邻居间的关系。
既然这样,你就继续用餐,我先走了。”
易钟海没有立即提他的要求,以免让她更警惕,他打算在她吃完后,趁她警惕心减弱时寻求帮助。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三天。
这一天正值小年,同时也是年会和员工晚宴的举行时刻。
白天会议,傍晚享用盛宴。
因为随后便将放假,工人们在食堂打好饭菜可以直接打包带回自家。
跟刘海中、贾东旭三人间的关系良好,他们一块排队领餐,刚好一人分到四道菜。
刚领到餐食要离开时,李建国忽然认出了不远处的身影:“喂,小胡桃,你怎么也拿到我们的会餐券了吗?”
刘海中的询问声恰好响起:“小胡桃,你哪来的这券,莫非买来的?”
此时小胡桃想起这张券的来源,脸上闪过几分不好意思的复杂情绪。
但是,既然两老已经询问,隐瞒可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所以她实话实说:
“一爷、二爷,这是易师傅给我的票,他承认犯了错误,想改善我们和邻居的关系。
因为之前他没有直接与我发生冲突,所以决定先向我表示和解。
我觉得易师傅非常诚恳。”
李建国轻轻点头,笑道:“没关系,去买点吃的吧,今天烧的五花肉带皮和红烧狮子头很不错,我推荐你先试试这两样。”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李建国对易钟海没什么好感。
小胡桃还以为他会生气,见他毫不在意的模样,心中的担忧放松了。
“谢谢一爷,我这就去拿菜。
二爷,旭东,我去厨房了。”
“嗯,去吧。”
刘海中微笑着背着手向她点头。
贾东旭也礼貌地为小胡桃留出通行空间。
等小胡桃进了食堂,李建国低声问道:“师父,你觉得她说的是实话吗?我对易钟海是否真心帮助有所怀疑。”
其实,李建国心底也抱着相同的疑惑。
人始终改变不了本性,而易钟海的惯技似乎也不会有所改观。
但他想不明白,易钟海送小胡桃餐厅票究竟是出于何种意图,是要笼络她一同参与四合院内的事情吗?易钟海不会这么天真的吧?
“先回去了,吃个饭。”
对于想不明白的问题,李建国决定暂时不想,反正之后他会更多关注易钟海的动静,以便洞察他的意图。
回到四合院,许大茂与刘光齐也都回到家中。
刘光齐的事情很简单,他的目标就是在大学里全心学习。
然而,许大茂不同,这次他的衣襟别着一枚奖章。
“师父,你看这个,这是我从农研所得来的奖章,我们的团队杂交水稻种植终于取得成功了!”
许大茂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师父分享他的荣誉。
实际上,李建国早就从收徒系统了解了他的成果,拍拍他的肩以示赞许道:
“大茂啊,干得漂亮!我在报纸上都看见了,你们的研究成果真正给许多民众带来了福祉呢。”
得到师父的认可,许大茂脸上乐开了花。
其他师兄弟也纷纷过来祝贺,他是最早给李建国面子在外头做出大成果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