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的脸涨得通红,什,什么话!
那时候他才十一二岁好不好!
刘谨安还在那不嫌事大地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爱上布鲁斯的?”
莫维尔:“也许是我发觉自己开始期待和他见面,盼望着他早点长大的时候。他十岁的生日宴上,切了好大一块蛋糕给我吃,他说我是他除了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人。”
布鲁斯赶紧捂住刘谨安的嘴,生怕他再问下去,会问出什么更加恐怖的答案。
刘谨安好不容易挣脱了对方的束缚,忍俊不禁道:“我不开玩笑了,你自己问吧。”
布鲁斯这才正色道:“莫瑞尔,我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莫瑞尔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但仍是抵不过真言药剂的威力。
他用他毫无感情的语气说道:“我是银龙族,我的父亲和赤龙一族的族长订下婚约,要我迎娶珍妮芙。”
“我不愿意娶不喜欢的龙,所以我选择了逃婚。”
逃婚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龙族追杀了他三天三夜。
他侥幸逃脱,却身受重伤,晕倒在荒郊野岭。
被跟随商队回城的布鲁斯父母救了回来,成了小布鲁斯的启蒙老师。
本来日子也就这么温馨地过着,龙族寿命悠长,可能十年百年都想不起来找他。
“偏偏你十岁那年得了怪病,你的父母遍寻名医,也治不好你。”
刘谨安递给布鲁斯一个询问的眼神。
布鲁斯仔细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我病得很重,每天只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什么都做不了。”
莫瑞尔继续道:“别人看不出来,我却知道,那是龙族的寻龙魔法。”
“龙族可以通过这个魔法,找到他所要龙最亲近的人,并得到那个人的记忆,从而无需伤害到被寻找的龙,就可以知悉对方身在何处。”
“唯一的代价便是,那人孱弱的身体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魔法,势必不可逆转地走向衰落,直至死亡。”
“为了治好他的病,我只能找到杰卡娜女巫,请求她给我一瓶包治百病的治愈药剂。”
“她答应了我的请求,但代价是她要取走我的心脏。”
随着莫瑞尔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刘谨安只觉得手臂上爬满了鸡皮疙瘩。
他眼角的余光迅速瞄了眼布鲁斯,对方果然也是一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
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
但这样的真相,真的是布鲁斯可以承受的吗?
如果不是布鲁斯的父母救了莫瑞尔,布鲁斯就不会被龙族的魔法诅咒,莫瑞尔也不必用自己的心脏交换治愈药剂。
失去了七情六欲的莫瑞尔,自然对珍妮芙的屠城行为无动于衷。
“他不是失去了七情六欲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救我?”布鲁斯掩面痛哭。
刘谨安同情地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
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人做错,每个人都做了他认为是对的事情。
可是最终却是这样的结局。
“活着比什么都强。”刘谨安心里也很沉重,“好在罪魁祸首已经伏诛,你父母的仇,还有圣马丁城千千万万的生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布鲁斯点点头,他擦干眼泪:“我原本是想,如果莫维尔是这场屠杀的帮凶,那我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他。”
“那现在呢?”刘谨安问。
“他是为了救我,才放任了珍妮芙的暴行,这叫我怎么下得了手?”布鲁斯沉沉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维尔,“我宁可把我自己的心给他。”
刘谨安想到杰卡娜的储藏,他连忙问安东尼:“女巫小屋里有没有找到类似龙族心脏的东西?”
安东尼遗憾地摇摇头:“人族破碎的心脏倒是不少。”
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布鲁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失去了七情六欲,还是想要保护你,但他现在这个样子,与其让他回归龙族,成为龙族的杀戮机器,不如你把他带回去。”刘谨安建议道。
他知道他这个提议有点强人所难了,但他更不愿意将来若有一天面对龙族的时候,强大的莫维尔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布鲁斯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愿意跟我走吗?”
莫维尔默然。
他们都知道,真言药剂的时效过去了。
布鲁斯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你看,这世上总是有那么多巧合,总是造化弄人。”
刘谨安的语气坚定:“布鲁斯,这不是你的错!”
布鲁斯闭上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
“怎么能说不是我的错呢,是我让他失去了七情六欲,是我害死了圣马丁城所有的生灵,是我害死了我的父母!”
“啪!”
刘谨安惊诧地看向莫维尔,莫维尔也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刚刚打了布鲁斯一巴掌。
巨龙的眼中闪过一抹不知所措,但他还是认真地对布鲁斯说:“求你恨我。”
布鲁斯垂眸。
他哪还有力气,哪还有立场去恨呢。
“刘谨安伯爵,”布鲁斯的声音充满了疲惫,“我先回去了,我会将尾款补上,请您回城之后移步班图商会领取。”
刘谨安点点头:“布鲁斯,你……”
“我没事。”布鲁斯摆摆手,“自从创立班图商会之后,我一直致力于帮助贫困儿童,现在看来,我做得还不够。”
“我会用我的余生去赎罪,尽我所能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布鲁斯行了个绅士礼,转身离去。
“他真的没事吗?”刘谨安自问若是他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早就崩溃了。
赵思莫轻笑道:“小甜甜,不要小看布鲁斯,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段海平出奇地没有指正赵思莫的称呼:“小安,往好处想,至少他大仇得报之后,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
刘谨安一愣:“小段,你叫我什么?”
段海平理所当然:“小安啊,怎么了?你能叫我小段,我不能叫你小安吗?”
刘谨安还想说什么,却见莫维尔竟然也跟了上去。
他一头雾水:“他跟着布鲁斯做什么?”
张瑶瑶眼中氤氲着难掩的亮光:“这就是即便失去了情感,也要誓死追随的爱情吗?”
德洛萨啧啧两声:“仙品,实在是仙品。”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是看到同道中人的喜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