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前世,宋宛秋和温青都不认识,林知意和柳禾更没有见过温青,他们的死又怎么会扯上温青?

    而现在,宋宛秋因为毁容断腿变得疯疯癫癫,早就被宋家关进了精神病院。

    前几天还有网友去探望,发现宋宛秋已经被折磨得颠三倒四。

    死不成,又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或许才是对宋宛秋最好的惩罚。

    所以,以温青高高在上的性格,更不会和一个精神病有瓜葛。

    林知意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始终无法把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

    突然想到四个字,百亿合作。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和温青有关系的人只有宫沉。

    如果宫石岩和柳禾的死因其实都是宫沉在骗她呢?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中形成。

    她脸色更差,用力捂住自己的头,不敢深想。

    ……

    宫家。

    李欢脱下沾血的一次性手套,扔进了垃圾桶,然后重重松了一口气。

    看到桌上有烟,他也顾不上规不规矩,直接抽了一支烟点燃。

    吐出一口烟后,他咦了一声:“我有朋友卖保险的,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受益人写我就行。”

    宫沉身长玉立靠在桌边,刚好挡住了头顶的光。

    逆光下的男人,上身绷带裹着紧致的肌肉,下身黑色正装西裤,哑光的皮带都像是缠在腰间的毒蛇。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佞。

    他缠着纱布的手拢火点烟,沉声道:“不严重。”

    的确不严重,看得出来对方根本不敢下重手。

    但他是真不要命,说被打就被打。

    “你是不严重,可被你打得人心都凉了,你的地盘,你帮别人,还打了她一鞭子,她看我都恨。”

    李欢指了指自己,他招谁惹谁了?

    宫沉顿了顿,浅咬了一下烟蒂,周身烟雾缥缈,让人看不真切。

    “不是一秒也待不下去吗?我帮了她。”

    “你……你……气死我了。”李欢起身来回徘徊,“你到底为什么帮温青?”

    “因为小苒。”宫沉淡淡道。

    李欢僵在原地,半天没回神。

    反倒是门外着急想进门查看的桑苒,刚好听到宫沉的回答,克制不住的笑了。

    虽然这样很对不起林知意,但哪个女人不想要未来丈夫的偏袒呢?

    正所谓爱屋及乌。

    这也算是宫沉对她的偏爱。

    她抿了下唇,还是明天去找林知意解释一下比较好。

    想着,桑苒转身离开书房。

    房中。

    李欢气得把烟头直接用力摁进了烟灰缸。

    “你少胡扯!刚才来的时候我就问了陈瑾,是因为老爷子吧?温总敢在宜园下手,不是你同意的,就肯定是老爷子。你做这些就是想帮林知意彻底摆脱老爷子,这一鞭子她是非受不可,不是你打也会有别人打,还不如你来控制力道,结果把自己手都打烂了。二爷也是你喊回来了吧?”

    宫沉没接话,算是默认了。

    “这个温青到底想干什么?”

    李欢一双满是求知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宫沉。

    宫沉坐了下来,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一手夹着烟,抬眸时仿佛能洞察一切。

    “套了这么多话,自己没什么要交代的?”

    “咳咳咳……”

    李欢差点被自己最后一口烟呛死。

    他捂住嘴:“我交代什么?”

    宫沉修长的手指捏着香烟在面前把玩,烟雾顺势而上。

    让李欢肺部都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他捂了捂胸口,撇嘴道:“我觉得温总对林知意母女好像有敌意,还是小心提防比较好。”

    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这也不算违背对林知意的承诺。

    “嗯。”

    宫沉垂眸,盯着烟欲言又止。

    李欢一眼就明白他的心思,走近他轻笑道:“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去。”

    “呵,活该吧你!”

    李欢背起药箱就走了。

    房中随着渐渐湮灭的红光,宫沉也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桑苒端着刚泡好的茶敲门进来。

    “李医生走了?”

    “嗯。”宫沉放下烟,接过了她手里的茶。

    桑苒目光扫过他的背,心脏还是被揪了一下,捏了捏手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三爷,你为什么要替知意受那九鞭?”

    “她是二哥的继女。”宫沉神情漠然,仿佛被打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桑苒笑了笑,暗自松了口气。

    她看了看时间道:“今天宜园晚餐没吃成,我让佣人简单做了一点,我们一起去吃吧。”

    “好。”

    桑苒伸手想去扶宫沉。

    他却不着痕迹抬手穿衣,躲开了她的手。

    她咬了一下唇,还是跟在他左右下楼。

    坐在餐桌前,佣人正好上最后一道菜。

    桑苒扫了一眼,好奇道:“怎么还有酒酿圆子?”

    “厨房说三爷之前买了不少一直都没吃,就特意做了一些送过来。”

    佣人一边解释,一边伸手给两人盛酒酿圆子。

    桑苒抬手接过了勺子:“我来,你们去忙吧。”

    佣人点头,放下东西就走了。

    宫沉看着递到面前的酒酿圆子,一直没动筷。

    “真不错。”桑苒尝了一口,忍不住夸赞。

    宫沉恍惚了一下,猛地看向对面,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每次吃,都能吃两大碗,偶尔还会护食。

    他望了望,不由得低笑一声。

    桑苒看宫沉笑了,有些看呆,原来这么冷漠的男人也会笑。

    笑起来还那么好看。

    不过,他笑什么?

    桑苒有点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

    “我是不是吃相太难看了?”

    宫沉的笑意瞬间淡去,眉眼如画,却冷冷淡淡。

    “没有。”他看了一眼陈瑾,随即站了起来,“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你记得吃完药早点休息。”

    “你受着伤还要出去吗?能不能别去?”桑苒定定地看着她。

    “走了。”

    宫沉语气很淡,有种置身事外的冷漠感。

    桑苒看着他的背影,神色很复杂。

    ……

    医院。

    宫沉走到了病房门口,刚准备推门而入,抬起的手却放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陈瑾:“我不进去了。”

    陈瑾提着保温盒,为难道:“三爷,既然都到这里,要不进去看看吧?”

    “不了,懒得找骂。”

    宫沉眸子一沉,转身准备离开,谁知病房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陈瑾反应过来时,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他瞥了一眼房间内,眼皮一掀,模仿道:“懒得找骂……我看是巴不得被骂两句。”

    房间内。

    林知意刚想给自己倒杯水,结果转身时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口。

    杯子没握住摔碎了。

    她低头想要收拾一下碎片,一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耳畔是男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声音也微微起伏。

    “手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