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森从外面晨跑回来,背对着阳光,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服,神采奕奕,精神饱满,刚运动完,仿佛身上冒着荷尔蒙,让人挪不开眼。
“岁岁,这么早起来了?”
霍聿森说着便朝周岁时走过去,她的模样冷淡,穿着白色绸缎质地的衬衫,下身是长款a字牛仔裙,修饰了腰身,气质温婉恬静,好似一朵清淡的山茶花,清香怡人,让人挪不开眼。
周岁时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霍聿森刚运动完,一身汗,说:“阿姨做好了早餐,我去洗个澡,你先吃,好吗?”
周岁时本就也没打算等他。
他们俩又不是什么恩爱和睦的夫妻,有些事情,她懒得做,也不想应付,更别说什么一块用餐了……
那不是他们俩现在可以做的事。
等霍聿森上楼,周岁时勉强吃了点东西,吃的不多,等霍聿森下来的同时,她已经离开餐桌,对刚洗过澡的男人说:“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
“a城。”
“去a城做什么?”
周岁时语气平静:“回去工作。我离开太久了,小助理给我发,工作室出了点问题,我得回去解决。”
“我陪你。”
周岁时本来想说不用,话都到了嘴边,没说出来,转而问他:“你是怕我回去找周阖之吧?”
“有这担心。”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你不用担心,我没脸再去找他。”
不止周阖之,还有周父周太太,以及周珺他们,她都没脸再见他们。
霍聿森不乐意听这话,她觉得没脸心里便是对他们有愧疚,“这么愧疚?”
“是。”周岁时不否认,她就是愧疚,“我辜负了他们,我确实没脸再去见他们。”
“当然,你可能不会明白,你和我一样,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没有人教怎么去爱,怎么付出,周阖之不一样,他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他会爱人,知道怎么爱一个人,我很感谢他教会我……”
“一大早非得说些让人倒胃口的话?”
果不其然,霍聿森的脸沉下来,脸上每个细致的表情都是拉紧的,肉眼可见不悦起来。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下身是笔挺的西裤,仪表堂堂,风流倜傥,三十一岁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盯着她看了许久,考虑到她的身体情况,还是忍住了:“那很抱歉,你不能和有正常家庭的周阖之在一起,你只能和我在苦海沉沦。”
周岁时说:“我的报应,应该如此。”
“周岁时。”霍聿森磨着牙根狠狠喊她名字,“和我在一起是报应?”
“不是报应?我怎么会惹上你?当初真不该找你玩玩,随便找个正常的人,我也不会落得今天这般。”
那些种种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霍聿森是怎么冷眼旁观对待她的。
还有,失去了她第一个孩子,孩子何其无辜!
他说的对,她只能和他在苦海沉沦。
那就一起沉沦。
……
几个小时后,抵达a城机场。
霍聿森跟着一块来的,他不放心她,说白了,就是怕她去见周阖之,不相信她说的什么没脸再见周阖之。
去工作室的路上,周岁时低头看手机,回复小助理他们的消息,这段时间多亏了小助理帮忙看着工作室才没有一团乱麻,她要给小助理加薪。
小助理很高兴,在工作室见到她回来后,热情迎上来狠狠抱着她,“老板你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没来这段时间我可想你了!”
周岁时摸了摸她的头发,“难为你了,这段时间你都瘦了。”
“没有,老板你才瘦了,怎么气色差了这么多……老板,我知道不该问,可是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不是和周先生订婚吗?怎么突然消失那么久?”
a城关于他们俩的事已经闹开了,尤其周家在a城有头有脸的,在网上发酵了几天,就被撤掉所有热搜,压评论,很明显是有人不让讨论,更不想让影响扩散开来,对周家,对周岁时都有不好的影响。
周岁时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助理他们说,这是她的私事,想来想去,模棱两可带过,小助理他们即便想问也不好再问。
“小霍太太,把衣服披上,室内冷气低。”
突然,一道声音出现吸引小助理他们的注意力,抬头看去,只有小助理惊愕瞪大了眼瞳,其他人都是后面来的工作室,没见过霍聿森很正常,但小助理是见过的,并且还知道霍聿森的身份……
“欧操?”小助理惊讶不已,再看向自家温婉美丽的老板,“小霍太太?”
不是周太太吗?
怎么成了小霍天天?
霍聿森?
小助理被震惊了全家。
周岁时没有解释,身上多了件霍聿森披上来的西装外套,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娇小瘦弱,她这段时间确实身体不好,没化妆没打扮,更像个病美人了,霍聿森站在她身旁,搂着她的腰身,对小助理和工作室其他人笑了笑,和周岁时说:“不介绍一下?”
他是故意的。
周岁时说:“没什么好介绍的,小助理,你去忙你的吧。”
小助理都快石化了。
周岁时离开霍聿森的怀抱,径直进了办公室,霍聿森对小助理他们微笑点头,跟着进了办公室,门关上,百叶窗也拉上,周岁时坐在办公椅上,问他:“有意思?”
“我不明白。”霍聿森左右打量起她的办公室,看到了放在角落的折叠床,明白了过来,说:“原来你躲我躲到来办公室住了。”
周岁时没有否认,咳了咳,说:“你少来,霍聿森,”
霍聿森走到她身后伸手帮忙拍她的肩膀,“嗓子不舒服么?怎么还咳嗽。”
周岁时起身躲开,再站起来和他对峙,“霍聿森,收起你的那些弯弯绕绕,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故意当着他们的面喊什么小霍太太,不就是要他们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是。”
霍聿森十分愉悦笑着,好整以暇看她,“之前我和你隐婚,你不是在意么,现在我在弥补我们之间的遗憾,我不会再选择隐瞒,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太太,我的妻子。”
“假惺惺。”
周岁时不否认,以前她是想要和他公开的,是真的期待,也希望。
最后呢,全部落了空。
她实在不想和他争辩,不再理他,打开电脑,去了会议室处理工作上的事。
……
小助理此时满脑子都是问号,还有人跑来问她:“咋回事,我们老板不是周太太么,怎么变成小霍太太了?”
小助理:“……”
“就是啊,刚刚那个大帅哥是谁啊?老板新男人?”
“老板身边好多帅哥啊,走了一个周先生,来了一个霍先生?是吧?”
“好眼熟啊,好像哪里见过,我找找看!”
有人查出霍聿森的资料,一开始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翻出照片一对比,还真是一个人。
“这位霍先生也不得了哇,年轻有为,还是行业大佬,刚刚喊老板什么,小霍太太?他们结婚了?”
他们叽叽喳喳的,都忘记周先生之前对他们有多好了,开始拿周先生和现在这位先生做对比。
“你们小点声,别八卦了,那可是我们老板,不是什么明星供人茶余饭后闲聊的谈资!”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好奇……”
小助理一本正经说:“好奇也别乱说,不知事情全貌,不予置评。”
“而且周先生对我们那么好,你们可别都忘了啊。不看僧面看佛面,老板的感情,不是我们的八卦。”
小助理说完,其他人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那些话过分了,纷纷道歉。
小助理看了看时间:“好了,和老板汇报工作去吧。”
……
等他们开完会出来,桌子上突然多了很多下午茶,蛋糕点心水果奶茶一应俱全,霍聿森站在一旁,斯斯文文笑着,“抱歉,打扰你们工作了,我请,请随意。”
周岁时走出会议室恰好看到这一幕,她看着霍聿森,霍聿森朝她走过来,温柔询问:“饿不饿?吃点东西休息会?我单独给你留了,在你办公室,我们进去吧……”
周岁时面无表情,看着一桌子的食物,“别浪费了,你们吃吧。”
说完进了办公室。
霍聿森也跟着进去,关门,走上前便搂住站在窗户前的周岁时,他满是缱绻的神情说:“原来你工作时是这样的,第一次见,很有气场。”
周岁时被他抱着,他身上气息源源不断涌过来,她不自觉皱起眉头,说:“别玩那些骚的,我不吃你那套。”
“我玩什么骚的了?”
“收买、笼络。”
“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正式和他们认识一下。”
“霍聿森,能消停吗?”
霍聿森恶劣一笑:“既然来都来了,要不我约周阖之出来,我们见个面,坐一起聊聊?”
“霍聿森!”周岁时彻底黑了脸,“你诚心是吧?”
“你说我是诚心我就是诚心的,免得你一天到晚惦记不该惦记的人。”
“我已经和你领了证,你还要怎么样?还不肯放过他吗?你答应过我的!”
“那就把他从你心里剜出来,一点影子都不能留,否则,我和他没完。”
周岁时往后退了一步,“你是疯了,你是真的疯了!”
“岁岁,人活着,总要为了一些人一些事疯,那样才有意思,何况不是你说的,我没有一个正常的童年,于是有了现在的我,再正经严肃的人,也会失控。”
霍聿森一步步逼近,上前搂住她的腰,将人抵在窗户边上,外面是一片空旷的广场,车来车往,她的背抵着坚硬的玻璃,不敢往后看一眼,她有恐高,害怕到闭上眼睛。
霍聿森则吻上她的唇,用力撕扯,恨不得将她生吞了,他的吻很粗暴,她沉默应对,不挣扎不回应,随意他乱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早就习惯了。
“怎么了,还在想周阖之?”
霍聿森见她没反应,停下来,虎口掐着她的下颌,“还在惦记?”
周岁时疼得皱眉,缓缓睁开眼,便看到他的一双怒目,她艰难吐字:“没有想他,你别发疯。”
“怎么了,怕了?”
“是,我挺怕你的,你手里有很多能威胁到我的事,我不怕你怕谁?”
“非得这么和我说话?”
周岁时凉凉笑了:“那要我怎么和你说话?跟南小姐一样,聿森哥哥聿森哥哥的喊?抱歉,我做不到。”
以前的周岁时在情动时会一声又一声喊他阿聿,很亲近的称呼,他很喜欢。
后来离婚后,再也没听她喊过一声,永远只有连名带姓。
仿佛他们俩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要是想听,可以找南小姐的,我想她会很愿意喊你聿森哥哥。”
霍聿森恨不得堵住她的唇,事实上也这样做了,他再次吻上去,她干脆闭上眼,攥紧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浑身在轻轻颤抖,而就在这时候,办公室门口响起周珺的声音,
“嫂子!”
小助理拦不住周珺,周珺直接冲进来。
周岁时如梦初醒,霍聿森也离开她的唇,突然察觉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弯唇笑起来,“表妹来了。”
“霍聿森,你别乱来!”周岁时察觉到不妙,腰上一紧,身子悬空,下秒人被压在沙发上,他扯开衬衫领口,她浑身紧绷,有不好的预感,压着着声音警告他,“霍聿森!”
他是故意的,故意给周珺看。
下一秒,周珺打开办公室的门便看到沙发上纠缠的男女。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表哥,霍聿森。
被压着的女人是消失好久的周岁时。
不止周珺,小助理也看见了。
这一幕,深深刺痛周珺的心,喃喃道,“嫂子,表哥……你们怎么会……”
霍聿森的手从周岁时衬衫里出来,随即坐起来,顺势将周岁时扣在怀里,眉头拧着,一副被打搅好事的不悦,“进来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