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说找我有事,抱歉,我刚刚才看到,你找我什么事?”周阖之的声音还是说不出来的温柔询问她。
周岁时原本是想和他说的,真到这时候了,话就在嘴边,又说不出来,只得咽了下去,说了也许会给周阖之添麻烦,还是不说了吧。
“没事,已经解决了。”
周阖之目视前方开着车,其实也有话想和她说,他犹豫了会,问她:“之前你不是回家了么,回家后有出什么事吗?”
他很希望周岁时能够亲口和他说,就算那段时间她和霍聿森真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在意,只要她开口告诉他。
“没出什么事。”周岁时还是选择不告诉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事?”
“岁岁,真的没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么?”
周岁时默了默,心里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难道是霍聿森和他说了?
“我……”
“岁岁,我是你男朋友,不是别人,更不是外人。你有事,可以无条件且随时随地告诉我。我就是担心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人是我。”
周岁时不知道为什么心跳漏了几拍,有点心虚,想到霍聿森对自己所做的事,她本能不想被周阖之知道。
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什么。
周阖之也跟着沉默,一直到身后的车子摁喇叭催促,他回过神抬眼一看,红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绿灯,他缓缓启动车子,通话还在继续,周岁时没有说话,她那边一片安静。
还是周阖之打破沉默,说:“岁岁,以后有什么事都别瞒着我,就像刚刚我说的那样,有什么事你可以第一时间找我。”
周岁时答应:“好。”
周阖之说:“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好。”
片刻后,周岁时回到便给他发了。
周阖之只回了个字:好。
周岁时放下手机便去洗澡了。
洗澡的时候,想起那天晚上周阖之抵着她在浴室里的一幕,他压抑了许久,对她很有感觉,感受到她的抗拒,他还是忍耐住了,没有欺负她,压着声音在她耳边祈求,用手帮帮他……
她能感受到周阖之的感情,是真的,炙热真切。
越是这样,她越是有些招架不住。
如果当初没有和霍聿森这么一段感情,她也许会毫无保留和喜欢周阖之。
只是可惜的是,凡事都没有如果。
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一看,收到霍聿森发来的见面时间和地址,就在明天晚上,a城的某家会所。
周岁时回了一个字:1。
多一个字都不愿意打。
很快到了第二天晚上,周岁时准时赴约。
她到的时候,霍聿森还没来,被侍应引到七楼的一处包间里,侍应让她稍等,说是霍先生等会就到。
周岁时恩了一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什么新消息,除了工作群一直在响。
过了会,包间的门被人打开,进来的正是霍聿森。
周岁时抬眼看向他,他进来脱了黑色的风衣挂在一边的置衣架上,里面穿了件英式经典的西装,端正系着领带,风度翩翩,气质身材都很优越,不得不说,像他这种年纪的男人,大部分对身材都没有管理,大多数都是大腹便便的,还秃头。
霍聿森没有,他很英俊,不酗酒不酗烟。
都是浅尝即止。
她还是了解的。
霍聿森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没有化妆,头发扎了成马尾,露出纤细白皙的脖子,穿了件薄款的羽绒,搭了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像是不谙世事的女大学生。
“说吧,什么事需要找我确认。”周岁时先打破的沉默,直截了当问他。
霍聿森漫不经心垂眸,“你点菜了么?”
“我来不是和你吃饭的。”周岁时还说,“也不是叙旧,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我晚点还有事。”
“怎么了,和周阖之约了?”
“跟你没关系。”
“和我约会,还约了别的男人?怎么,时间管理大师?”
周岁时头都大了,不想听到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而且还是冷嘲热讽的,“你要是找我来说些废话,那我没必要在这里和你耗时间。”
“周岁时,你现在走出去,我不介意找周阖之聊聊我们俩在青城那会发生的事。”
霍聿森说这话时,表情和语气都很冷,没有刚刚的温和。
周岁时看向他:“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
霍聿森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而是说:“青城那回,我也算照顾了你几天,等了这么久,没等到你一句感谢,你还不辞而别了。”
“……”
“岁岁,你什么时候这么狠心了,连句谢谢都不舍得和我说了?”
周岁时来之前有预想过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他又耍无赖,“我没求你照顾我,我也没求你帮我,你可以充耳不闻,坐视不管。”
“我说办不到呢。”
“霍聿森,别玩这套,你很闲,我不闲,我没时间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霍聿森点了一根烟含在唇边,目光沉沉,眼瞳漆黑,吐出来的烟圈朦朦胧胧挡住他面上的表情,让人看得不真切。
“和我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没有。”
霍聿森说:“需要我把周阖之喊来?”
“霍聿森,我没有心情和你玩。”周岁时按捺着情绪,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别上了霍聿森的当。
“我也没完,先吃饭吧,点菜吧。”霍聿森漫不经心的,还真拿了菜单在看,问她喜欢吃什么。
周岁时闭了闭眼,打断他:“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周岁时站起身,就要走的意思。
霍聿森将菜单丢在桌子上,发出砰地一声,霍聿森也拔高了声音,“周岁时,你现在走出去,我们俩之间彻底没完。”
周岁时没有再动一下,倒是回头看他:“你想干什么?”
霍聿森拉开椅子起身,几步到她跟前,随着他的逼近,她下意识往后退,直至没有去路,被逼到墙壁,后背抵着墙壁,身前就是霍聿森,他越靠越近,低头看她,“我想干什么,你还不清楚?”
“我不清楚。”
“很喜欢他?”
周岁时浑身警惕,盯着他看,说:“能不能离我远点。”
“不能。”
“一定要离这么近说话?”
“是。”
“霍聿森,别那么无耻。”
“那还想对你做更无耻的事,你怎么办?”
周岁时,“那你敢碰我试试?”
她话音刚落,下巴被他伸手扣住,紧接着一个吻便落下来,料到她会反抗会挣扎,他用力压着她,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身,她依旧是不配合,咬了他一口,他也只是微微顿了一下,非但没有放开她,更用力吻她。
是饱含色玉的吻。
他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想法,事实上刚刚也并没有想对她做点什么,只是吻了上去之后便勾起他骨子里的欲,以及做夫妻那会的生活,确实挺和谐的,都是熟男熟女,不是小朋友,想要快速增进感情的,就是靠那事。
当初不也是见色起意。
以及霍聿森经不起她挑衅的,既然她说碰她试试,那就碰了,试试能咋滴。
她不配合也没用,两个人的力量悬殊,她挣脱不了,反而被他抱起来直接压在了宽敞的沙发上,外套被他脱了,他低头就吻她的颈子,手也没有闲着……
渐渐地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尤其是霍聿森,有段时间没吃过,在医院那次就想碰她了,考虑到她当时的身体和心理状态,硬是忍着,这会他没有再忍耐的必要,尤其她不愿意,明明对彼此的身体那么熟悉,而且她也是有感觉的。
霍聿森就像是受到什么鼓舞,一下子变得更加凶狠起来,也不管不顾身处什么地方,直接就想来一次。
周岁时察觉到他的意图,慌了,想到什么,脱口而出便是:“你还想我怀孕?”
这话一出,霍聿森倒是从她身上抬起头定定看她,说:“你想要吗?”
他的喉咙上下滚了滚,如果她想要,他不介意和她要一个的。
她一直想要孩子,他记得,只是怀上那次来得不是时候。
但如果这次有的话,他会保护好她们俩的,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这一会会功夫,他想了很多很多,把所有可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是唯独漏了周岁时的想法。
“霍聿森,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周岁时被他压着,乌黑的长发散在沙发上,在灯光下,她皮肤雪白,眸子很亮,鼻子挺翘,唇瓣泛着一层水光,粉粉嫩嫩的,衣服凌乱,隐约可见玲珑的曲线。
霍聿森眸底滑过一丝深意,转瞬即逝,“流产那会,是不是很难受?”
他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周岁时愣了一下,怔了好一会,说:“放开我。”
“岁岁,是不是觉得我很混蛋,当初和你离婚,还让你把愉园的房子卖给我,还劝你打掉孩子,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被你判死刑了。”
何止是死刑。
是挫骨扬灰。
周岁时闭了闭眼,咽下心里头的苦涩,过去的事过去了,她不是很想提,却不代表她忘记了,现在被他提起来,又勾起许许多多的记忆。
好坏交织。
“不要再说了。”
周岁时吐了口气,“霍聿森,我不吃浪子回头那套。”
就算他不是那个意思,她也要提醒他。
霍聿森扯着嘴角笑:“我不是浪子。”
“不是也好,我只是提醒你,我们什么可能都没有,你就算现在强迫了我,我也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想法。”周岁时说,“我不喜欢别人的男人,也不喜欢和别人抢,没有那种癖好。”
她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有慢慢愈合的迹象,她不想再血淋淋碎裂一地。
真的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霍聿森盯着她看了许久许久,仿佛空气都凝滞住了一般,他咽了咽喉咙,说:“没人和你抢,我和南西不是那种关系……”
他很想告诉她全部的事,然而她一副冷漠的模样,根本不关心。
也是,他做了不少伤她心的事,她不再原谅不也很正常。
周岁时咬唇,心里的伤口好像有裂开的痕迹,说:“霍聿森,你这样很没有意思。”
“当初结婚、离婚都是你,我怀孕说不要的也是你,要把我们婚房送给你新欢的人也是你,这些事加起来,已经足够我对你彻底死心了,你现在又和我说这些,是想复合?”
周岁时清晰明了告诉他:“我做不到,也没精力和你玩这种游戏。”
“你的未婚妻是南西,你家里认定的儿媳妇也是她,霍聿森,我求你别来祸害我了,好么?”
她几乎是哀求的语气,求他高抬贵手放一条生路。
霍聿森似乎听不进去她说的什么,固执一般说:“我没和你玩游戏。”
他这幅样子哪里还有离婚那会老练沉稳,就像个毛头小子,不是刚坠入爱河的那种,反倒是像慌里慌张要失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
周岁时不想再稀里糊涂的,本来当初和他结婚,就是情绪上头,不清醒,“霍聿森,你说的,好聚好散,还是说你想要回离婚分给我的财产,我可以还给你,前提是,不要再来骚扰我。”
“包括你的未婚妻,还有你的母亲,都不要再来骚扰我。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可以吗?”
她已经很卑微恳求他了,离婚那会都没如此卑微过,她都没有挽留过。
霍聿森在意的也是这点,离婚那天,她冷静得不能再冷静,说签字就签字,对他没有一丝眷恋,三年婚姻,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喜欢上周阖之了?”
他唯一想的到的可能便是她心里有人了。
“他是我男朋友,我不喜欢他,喜欢谁?”
“这么快就忘了我?”
“你比我还快,怎么了,我还要等你吗?这是什么谬论。”
周岁时嘴角带着笑容,很浅,“霍聿森,请你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