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曼此时此刻，才算是真正的上道儿。
陈晨的话要反着听。
于是乎他所有的兴趣都被调动了起来。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吗？”
陈晨忍不住扬起嘴角：“如果您真的想要的话，我可以整理一份文档给你，我会把所有注意事项都清楚的用红字标注，比如不能更换战斗部，不能私拆配重之类的。”
“假如，我是说假如，不遵守会怎样？”
陈晨忍不住看了这位睿智的王储一眼：“那很遗憾，我们就不能提供售后了。”
一言至此。
二人同时发笑。
尤其是萨拉曼，大手一挥：“不需要你们保修，现在让我们来谈谈价格吧！”
陈晨抱起胳膊，眼神扫过诸多包头巾大佬。
看得出来，他们是有共识的。
无人机他们应该是满意的，生意迟早是能做成的。
但怎么做，做多少。
都是个未知数。
一来，陈晨对于他们的需求并不明确。
二来，也不知道他们兜里具体有多少钱。
所以他只能步步为营，把自己的底牌藏在身后。
“关于价格……首先您要知道，这架飞机是我国目前航空工业的顶尖水平，技术上属于第一梯队……”
陈晨准备了一大堆陈词滥调。
只见萨拉曼右手比1，左手比0。
10？！
看到这个数字，陈晨想死的心都有。
叭叭搁这说了半天，你给我来个十万可还行。
就算是美刀都不像话。
成本都不够。
不是说好的头顶一块布，天下你最富吗？
陈晨失望的摇头：“您可能不懂技术，我不怪您，这架飞机在性能上是可以向全球鹰看齐……”
言未毕。
翻译突然说道：“王储的意思是十亿。”
“十亿what？”
陈晨很想控制自己的表情。
但十后边加上亿。
这个数字太小众了。
他根本控制不住，瞳孔都有些放大。
太刺激了吧！
刚才十万，现在十亿。
天上一脚，地下一脚，哪儿跟哪儿这都是。
翻译再次和萨拉曼确认了一番。
随后镇重道：“王储的意思是，希望引进一条无人机的生产线，十亿美刀。”
“王储是懂技术的！”陈晨竖起了大拇指。
啥也不说了。
陈晨觉得自己真的该死。
竟然以市井小民的心态度量王储的钱包。
他一开始还准备给王储卖个十驾八架，赚一点是一点。
可人家王储阁下有更长远的目光。
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
要买就买生产线。
“陈先生意下如何？”萨拉曼睁着宝石一般的眼睛直视陈晨。
陈晨故作深沉：“让我考虑考虑，毕竟出口生产线是大事，我还需要上级部门的许可。”
言毕。
陈晨迈步来到了张明瑞身边。
张明锐刚才可都听的一清二楚。
萨拉曼想要条生产线，陈晨借口说需要和上级部门商量。
可事实是。
上头已经将双尾蝎的外贸权下发给了晨盾，正式文件都已经送达了。
陈晨根本不需要什么许可。
“你等什么呢？十亿美刀一条生产线，领导听了都会笑醒的。”
“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答应？”
张明瑞有点着急了。
好家伙。
萨拉曼逛了一个早晨，才签了四十亿。
搁这站了十几分钟，就拿出十个亿。
如果他能做主，他会第一时间拉起萨拉曼的右手使劲摇晃，然后把萨拉曼所说的一切落实到合同上。
陈晨不慌不忙，一副聊闲天的样子：“我觉得我们准备不够充分。”
“订单都快到手了，你跟我说不太充分？”
“对，对顾研究的不太透彻。我们不知道人家有多富，人家也不知道我有多穷，所以驴唇不对马嘴。”
一开始。
陈晨的心理价位是五百万美刀。
他觉得这个数儿就已经够畜生的了，已经翻了好几番，超越飞机所代表的价值体系本身了。
可现在他才知道屁。
他根本不懂榜一大哥的含金量。
自己想着按架卖，人家想着按条买。
“张主任，你觉得出一条生产线出去，有风险吗？”
张明瑞摇头：“有，你小子的钱包会爆炸。”
“我寻思也是，双尾蝎的核心技术优先级没有那么高，出一条生产线出去，影响并不大。”
“原则上是这样的。”
陈晨点点头：“行，晾他晾的差不多了，我去加把火。”
话音落下。
陈晨迈着犹豫的步伐来到萨拉曼身边。
眼神中有一丝抱歉。
“和领导交流了一下，他们对双尾蝎整体生产线出口有一丝忧虑。”
但凡是国人，都对这种欲擒故纵的技巧很熟悉。
去菜市场买菜，明明已经到了心理价位，但还是嘴硬说要去别处看看。
可萨拉曼不一样。
他对这种古老的东方哲学很陌生。
事实上，他对砍价这玩意儿本身就很陌生。
他只能从陈晨的眼神里读出拒绝两个字。
“具体是哪方面的忧虑。”
“他们的意思是，生产线不能给，但组装线可以。”
陈晨试探着萨拉曼的底线。
其实对他来说生产线和组装线没什么区别，都是谈价的工具而已。
半分钟后，萨拉曼有了结论：“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陈晨得偿所愿，但还是尽力压制着嘴角的笑容：“这样话，我们就在这个框架基础之下谈论具体价格了。”
萨拉曼点点头。
意向已经达成，剩下的只需要交给助手去谈。
反正他的心里价位已经很清楚了。
十亿对他来说只是洒洒水。
但就此可以获得一架全球顶尖的长航时无人机，何乐而不为？
甚至。
萨拉曼都觉得自己给少了。
陈晨在介绍飞机的时候提出了几个模板作为参照物。
可无论是全球鹰还是捕食者，价格都远在双尾蝎之上。
他觉得十个亿拿一条生产线，属于捡了大便宜的那种。
而另一边。
陈晨心里也有些侥幸。
萨拉曼留下了两个副手负责具体谈判。
他亲自带着曹子华和齐莽去谈，想把意向协定尽快出来，当天就把名字签了。
因为他害怕萨拉曼反悔。
“我滴乖，张副主任，我算是领教了。”
全程目睹了这一切的尚柏青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
“我回去之后一定组织一个团队，来晨盾学习。”
张明瑞突然抬头，有点不理解。
尚柏青刚才可是一直叨叨陈晨，说他不靠谱之类的。
突然间说要向晨盾学习，显得有些违和。
“学什么？学技术吗？”
“不！销售技巧，我感觉我刚才上了一趟生动的销售课程。”
尚柏青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只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诚然。
双尾蝎是一架好产品。
但他很怀疑，如果这架飞机在自己手里，是否能达成如此庞大的订单额？
答案否定的。
萨拉曼有钱不假，但他又不傻。
最后心甘情愿的掏钱，完全是陈晨那张嘴起了作用。
三个小时之后。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陈晨才从谈判室里走了出来。
萨拉曼留下来的两位助手显然更好对付一些。
陈晨在框架之类榨干了他们所有的价值。
最终确定，首期交易规模13亿刀。
晨盾负责帮狗大户在国内建立生产线。
但条件是所有工程师和技术人员都必须由晨盾指派。
生产线用到的一切零件设备都需要从国内进口。
“义父，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干完了所有的活儿，曹子华终于感觉到了饥肠辘辘。
但他和其他人一样。
虽然肚子空空如也，但心里都是满满的收获感。
“吃，499，终极版和牛。”
陈晨大手一挥，将原来定下的档次拉到了顶配。
“不是，十几个亿啊，美刀！这可是我们公司成立以来最大一笔进账了，就这点待遇？”
曹子华有点得寸进尺。
终极和牛已经有点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了。
“你想吃啥？”陈晨一脸高冷。
“最次也得加杯奶茶吧？”
陈晨噗呲一笑，心说你也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加！另外，再加两个月奖金！”
“义父万寿无疆！”
陈晨也是苦日子过久了，好不容易见点钱，稍微放纵一下。
来航展之前。
他正在为三段式网络的预算超支头疼呢。
这一下可好。
十三亿敲定！
不但输了血，而且还有点盈余。
这份喜悦一定要跟卫筱好好分享。
到了饭店里，曹子华他们二话不说嗷嗷开炫。
陈晨还有点良心，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他邀请了卫筱一起聚餐，但是迟迟没有见到回复。
终于，二十分钟后。
“刚下飞机，回钱江了。”
“这么快？我还寻思请你吃饭。”
“么得办法，公司有急事，股价出了问题，先忙了，说。”
陈晨不免有些担心。
从洋娃娃回复消息的频率他能看出来。
她那边一定是遇到难事了。
于是陈晨打开了手机上的同花顺。
他虽然不炒股，但偶尔也会用这些软件掌握一下资本市场的动态。
熟练键入顺风的股票代码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
“收涨7%，拉出一根大阳线，这不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