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哪儿来的脸皮?简直是不知廉耻!”

    “和她这等盗贼毒妇废话做什么?抓她们去廷尉府剐刑就老实了!”

    “剐刑!剐刑!剐刑!”

    一时间,全殿不少人、乃至外面大门口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异口同声地喊起来。

    呼喊声响彻府邸,直冲云霄。

    吴荭霞心里满是畅快,陈玉皎欺负她们战家这么多天,总算可以出口恶气了!

    她那日说过的,就算陈玉皎跪下来舔她的脚,她都不会再饶恕!

    可——

    陈玉皎在一众厌恶鄙夷中,始终冷静从容。

    她在垂眸,白嫩的耳朵从混乱中,聆听收集门外的动静。

    那菲薄好看的唇似是在翕启,三、二、一……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落、

    眼看着将士们就要与武卫们打作一团、就要来抓住陈玉皎、

    混乱之际、

    “住手!”

    一道高亢雄浑的嗓音忽然传来!

    所有人看去,就见一众锦御卫硬生生从外面人群中而来,劈开一条大道。

    锦御卫,那是只保护皇室成员的护卫,只有赢氏皇家人可调动。

    而通道尽头,一辆四马奢华马车急速行来,停在大门之外……

    车帘被掀开。

    一袭银白色锦衣的赢长屹从马车上下来,那一向清峻华贵的面容间腾着威压。

    紧随他而下的,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

    那是内史大人!

    内史,掌华秦税收、粮食储备和财政收支等事务。

    可以理解为、朝廷里最大的算账先生。

    所有人看到他们时,个个神色巨变。

    “长屹君……秦帝之长兄长屹君!”

    “长屹君竟也来了!”

    “还带了内史大人!”

    内史也位列九卿,一品。

    所有人立即起身,纷纷上前恭敬地九十度鞠躬行礼:

    “参见长屹君!”

    “见过内史大人。”

    人人行礼,位份低的奴仆庶民们更是下跪埋头,谨卑无比。

    殿里殿外、门里门外跪了一地。

    连宗肃也起身,携战寒征、燕凌九一同上前见礼。

    宗肃身为国尉总督,行礼后,眉宇间凝起一抹严肃与凝重:

    “长屹君要亲临,应当提前下书简通知卫尉。”

    人员众多,稍有闪失牵连甚广,此举太过冒失。

    燕凌九更是打量着这个长屹君,眸底深处有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以前在京中她也远远地看过赢长屹。

    可这个尊贵的皇子除了陈玉皎,眼中容不下任何她人。

    如今她已是第一女军师。

    她正准备上前说两句话,可赢长屹长身玉立,目光已越过围绕他的众人群,落向不远处的陈玉皎。

    确定她未受伤,他神色间的担忧才淡下去。

    他收回视线,对众人道:“免礼。”

    尔后,视线并未在燕凌九身上停留半刻,而是掠过众人,最终定格在跪地的甘谲之上。

    “你查明的账目,秦酒铺子、年收150万两白银?”

    清贵的嗓音富有威压,仿佛带着一股沉甸甸的重量。

    “回……回长屹君……”甘谲到底只是个甘家的旁支,一个算账先生,第一次见君者,很是紧张:“是……是……”

    “不巧,本君闲来与周内史彻查,查出结果与你之——迥然不同!”

    众人瞬间一怔。

    这个尊贵的长屹君,还为陈玉皎查账目?是为陈玉皎一介妇人而来?

    而周内史立即从袖中拿出一卷卷湿重的丝绸书简,当众大声道:

    “我深入调查之结果,秦酒铺子于六年前、在定西王西征之后,险些倒闭!”

    “是玉华公主注资五万两黄金,力挽狂澜!”

    “可因秦酒掺水、加定西侯府没落,几乎这六年来,愿意购买秦酒者,不足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