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册展开的记事书简最为显目。

    “寒征军营历练,皎儿暗中陪伴,连续五年赠军营物资。”

    “大婚在即,战家被嘲家道中落,皎儿斥千金私赠战家,以撑排场。”

    “西伐将军选拔,寒征遇刺杀险些丧命,皎儿以命相救,左胸中一剑,床上晕厥七天……”

    全是陈年往事。

    每件物品,也彰显着陈玉皎对战寒征的爱。

    战寒征眼中毫无动容,反倒冷漠看向战老夫人:

    “祖母特地寻我来,就为这事?

    陈氏,她来寻你做说了?”

    清晨在湖心亭故作清高,转瞬就做出如此事?

    “混账东西!”

    战老夫人气得抓起床头柜的一个瓷器花瓶摆件,重重砸向战寒征。

    “你真以为你是哪根葱哪根蒜,以为人家堂堂公主是非你不可吗?

    别老觉得你自己是个香饽饽,实际上你现在在她眼里连路边的一坨屎都不如!”

    “这些东西,全都是她让人丢去秽物堆,祖母让人捡回来的!

    那记事书简,也是我这些年来的记录!”

    “现在她不要你了,是真真切切地不爱你这蠢瞎子了!”

    哪怕他们跪下来磕头求玉皎,也无济于事!

    战寒征胸口被花瓶砸得“砰”的一声,闷疼,但高大的身型依旧不动如山。

    “如此最好。”求之不得。

    “你你你……你个混账!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战老夫人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抖:

    “你知不知道,那燕凌九就不是个好东西!

    虽然此次她平西戎是有功,但她人品堪忧。

    当年她明知道你有了家世,还无名无分就和你搅在一起,未婚先孕!

    这等妇德败坏、不知礼数的女人,迟早会毁了你!”

    “祖母!”

    战寒征厉声打断老夫人的话,冷厉的目光直视她。

    “阿九与寻常女子不同,她无那么多繁文缛节,是敢爱敢恨,直爽率真,你不可用宅院礼教看她。

    她无名无分跟我六年,亦无任何抱怨,她很不易。

    还请祖母勿再言她半句不是!”

    嗓音里已是警告。

    因为一个女人,出身定西侯府世家的他,对长辈老祖母动了怒。

    老夫人只觉得胸口阵阵剧痛,气得脸色涨红铁青:

    “愚蠢!简直愚蠢啊!

    我不管你怎么头昏眼瞎,无论如何,她最多只能做侧妻!

    祖母不允许你和皎儿和离!”

    “燕凌九她心高气傲,哪儿会操持什么家务?若她做主母,整个定西王府必定会被她经营得一团乱麻!”

    “且她为你付出过什么?她心里只有她自己!

    这种自大自傲的人,绝走不长远!”

    老夫人语气严厉,字字如针:

    “唯有皎儿,她柔中带刚,刚中带韧,生于世家,却不傲慢自负,她才堪当定西王府的主母!”

    “看来那女人,还真是给祖母灌了不少迷魂汤。”

    战寒征眼中尽是冷意,“祖母若是喜欢陈氏,那祖母便娶她!”

    他一甩黑色锦袍,大步往外走。

    “战寒征!”

    战老夫人气急攻心,从床榻上挣扎着坐起身,直盯着战寒征的背影警告:

    “你若执意与皎儿和离,待你和燕凌九大婚当日,我就一头撞死在你们的喜堂之上!”

    战寒征的脚步微微一顿,但最终他还是头也没回,径直离开房间。

    出了寿康院后,他屹立在一亭中,吩咐:

    “让李穆立即来见我!”

    李穆很快赶来,当即禀告:

    “今日陈氏的确来见过老祖母一面,两人在里面待了约莫一刻钟。

    但有她的十二武卫把守,属下并未听见他们的聊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