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扶砚坐下后就开始批阅今日交上来的课业。
一篇篇翻看着,时不时动手写一些批注。
江婧凝乖乖的站着,落日余晖从窗子打进来,她能清晰的看见男子面容上细小的绒毛,上面镀了一层光晕。
又细又长的睫毛覆盖,浓密得江婧凝手痒痒的。
一个男子长这么好真是令人嫉妒。
慢慢的江婧凝站不住,偷偷的活动着自己的脚。
叫她过来什么也不说,是在罚站吗?
夫子们一个个走了,渐渐的屋子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首辅大人,我可以回去了吗?”
江婧凝微微弯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回去吧。”
苏扶砚放下宣纸,整理了桌子上的纸张,起身理了理衣袖。
“谢谢夫子!”
江婧凝一扫刚才的无精打采,这个人雀跃无比。
还没有高兴完,苏扶砚嗓音传来“我和你一起回去。”
江婧凝脸上的笑容僵住。
“和我一起回去?”
伸出手指指着自己。
苏扶砚点点头,率先走在了前面。
啊!
他不会是要告状吧?
她都这么大了还被告诉家长?
丢脸!
江婧凝泄气,认命跟在他身后。
苏扶砚余光见她欲言又止,抓耳挠腮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
“小姐,这是怎么了。”
春喜小跑到她身边,看着苏扶砚的背影,对她低声说道。
江婧凝面无表情“首辅要和我们一起回府。”
“噢噢,那得早点让人回去通知夫人。”
春喜招来下人,让他先回去通知江婧凝。
江婧凝和苏扶砚则坐着马车慢慢悠悠的回去。
江毅知道苏扶砚要来,十分开怀。
才华出众的年轻人他一向十分赏识。
吩咐人准备好酒好菜准备和苏扶砚不醉不归。
江婧凝怀揣着奇妙的感受到了家门口。
虽然知道不会怎么挨训但是还是挺难为情的。
“还不走吗?”
苏扶砚扭头见她磨磨蹭蹭出声提醒她。
颇为敷衍的应着他“来了来了。”
江淮刚刚好当职回来,远远的就瞧见一璧人,一个高大挺拔,一个娇小玲珑看起来十分般配。
就是有点眼熟。
嗯?
不是他女儿吗?
旁边那个不是昨天蹭饭的首辅吗?
“婧凝。”
江淮唤了一声。
江婧凝转身笑道“爹爹。”
苏扶砚看着她截然不同的态度心情有点不美妙。
跟他在一起就是一个小鹌鹑,跟她爹就是一个小百灵鸟。
“首辅来了。”
“嗯,听闻国公回来了,我来拜访一下。”
江淮旁边的江婧凝小小松一口气,她还以为是来告状的呢。
顿时神情一松。
“首辅大人请。”
来到厅苏扶砚与江毅相互交谈着。
江婧凝也听得格外入神。
两人从天文地理再到朝廷风起云涌聊得十分投入。
没想到少年首辅真的胸有丘壑。
江婧凝垂下眼帘,心中热血沸腾。
......
“国公天色已晚,扶砚告辞了,改日再拜访您。”
苏扶砚起身行了一个晚辈礼。
“好,我也不留你了,有时间多来坐坐。”
江毅面容和蔼,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婧凝,你送送首辅吧。”
见她没应,江毅扭头才发现在出神。
于是对一旁支着脑袋的江婧凝又说了一遍“婧凝你去送一送首辅。”
“好。”
江婧凝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起身来到苏扶砚身边。
苏扶砚眉心一跳没有拒绝。
江淮夫妇诧异但是识趣的没多讲。
待两人出去后江淮才出声“爹,怎么让娇娇去送首辅,多少有点于礼不合了。”
江老夫人在一旁,她相信老头子有分寸。
“娇娇大了,而且我看扶砚这小子人也不错。”
“爹的意思是?”
江毅白了他一眼“管那么多做什么?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老了,只能顺水推舟。”
“爹说的是。”
江淮想着那苏扶砚的年纪心里怎么也不得劲。
一直到回房了还在郁闷。
“夫君别想这么多了,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会疼人。”
江夫人看得开。
那首辅年少有为,身边也没什么同房妾室,倒是也合适。
他们娇娇平日里娇惯长大倒也不错。
“不是,你忘记了吗?娇娇还有一个未婚夫。”
这才是让他疼痛的点。
“啊?”
江夫人脑子一愣。
“从前父亲和我去外面吃酒和文昌伯提过一嘴,那时说要是你肚子里的女儿就两家结亲,不是就还是好兄弟。”
江夫人一拍脑子“这我倒是忘了,可是我看爹今日的态度怕也没有放心上,怕是当做玩笑话了吧?”
江淮摇摇头,目光有些凝重“文昌伯每年送的礼都不轻,前些年在长安的时候也是经常来府上走动,这些年虽然不在长安但是东西每逢佳节的时候都会送来,怕是对这门亲事上心了。”
江夫人苦恼皱眉“这可如何是好?”
“也罢,两家也没有交换庚帖,信物,只是口头说过,说作数也作数,说作废也能作废,看孩子们自己决定吧。”
江淮揉捏眉心,暂且不去想。
“老爷累一天了,早些歇息吧。”
“好。”
江夫人替江淮宽衣解带。
......
江婧凝走在苏扶砚的身后,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首辅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江婧凝受不了这安静的气氛率先开口。
苏扶砚看着眼前之人,原本已经到了喉咙处的话却又被生生地咽了回去:“平时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无非就是出出门处理些公事罢了,闲暇之余会下下棋、品品茶。”
这......
江婧凝不禁暗自感叹道,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适合养老了。
想来也是,长安作为帝国的都城,有着数不清的新奇玩意儿和娱乐活动,但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显得如此沉稳内敛,仿佛对那些都毫无兴趣一般。
真是令人难以理解,明明还如此年轻,怎么就过上这种老年人般的生活呢?难道真有这般无趣之人不成?
苏扶砚抿唇“你呢,闲暇时做什么?”
“我啊?”
江婧凝眼波流转,带着狡黠“我什么都会一点,只要是长安盛行的,我都懂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