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垲见她们离开,不放心跟了出来,此时就在外面守着,约莫半个小时后,就瞧见了自家爷的身影。
贺闻礼寻常不来这种地方,不是会员。
他是硬闯的。
门口的安保人员虽不认识他,看他周身气度也知不好惹,假意阻拦,“先生,您不是我们这里的会员,我们不能让您进去!”
贺闻礼穿着深灰色西装,眸色寒沉,一身料峭的寒意,披霜挂雪般,当经理赶到时,似乎是认出了他,笑得讨好,“贺先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找人。”
一瞬间,原本喧闹的酒吧,好似顷刻间被人摁下暂停键。
就连劲爆的音乐声都停止了。
众人打量这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人。
钟书宁正陪江晗喝着酒,歪着头,“姐,音乐怎么停了?”
江晗摩挲着酒杯,靠近她,压着声音:
“因为你老公来了。”
“唔?”
钟书宁刚回头,就迎上了一双满目苍寒的眸子,贺闻礼看向两人,“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你们先走,我再等会儿。”江晗没醉,她知道,回了家,在母亲面前,就要收敛好所有情绪。
贺闻礼懂她,没有坚持。
江晗看着自家表弟脱下外套,披在钟书宁身上,俯身弯腰,将她抱起,细致温柔。
“喝多了吗?”贺闻礼声音低沉。
“没有。”钟书宁摇头,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又看了眼江晗。
“你们走吧。”江晗冲他们扬了扬手。
看着两人离开,才叹了口气,忽然有种形单影只的孤寂感,她全程目睹父母是如何从互相恩爱走到相看两厌……
直到如今大打出手。
爱情这东西,可信吗?
至少在她这里要打个问号。
有谈恋爱的功夫,倒不如多赚钱。
男人会背叛你,但钱不会。
再说了,都说花钱买不到快乐,那肯定是钱不够多。
**
车子疾驰在深夜的街道上,路灯光线如浮光掠影般从窗前掠过,钟书宁喝了点,没有醉得厉害,坐在副驾,时不时看向开车的人。
她觉得……
贺闻礼有点不高兴。
因为自己喝酒?
光影落在他脸上,明明暗暗,让人看不清。
直至车子驶入颐园的地下停车场,这个时间,停车场静得有些可怕。
“贺先生,你在生气吗?”钟书宁看着他,解开了安全带。
只要他想掩藏,别人很难探到他一丝情绪,但贺闻礼声线低哑,“宁宁,是你说,会在家等我,结果……”
那语气,有些埋怨。
钟书宁怔了下,他早上出门时,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她抿了抿唇,哄人,她不会。
但根据自己这么多年的看剧经验,一般亲一下就好了吧,所以她手臂撑在中控台,半边身子探过去,在他脸上亲了口。
“怎么样?还气吗?”
她声音娇娇的,像是能酥到人的骨头里。
“亲脸?这就是你哄人的诚意?”贺闻礼挑眉。
对这个吻,很不满意。
再亲密的事儿都做了,亲个嘴而已,只是钟书宁刚吻了下他的唇,贺闻礼竟长臂一伸,捞住她的腰……
将她整个人揽坐到自己腿上。
她后背抵住方向盘,误触鸣笛,喇叭声响起,在空旷的停车场,惊得她心头狂跳。
驾驶位,太狭窄。
这姿势,
太近、太亲昵。
“你这是干什么?”钟书宁呼吸间,酒气灼热。
“没人。”
“……”
这是有没有人的问题吗?
这是在车里,而且这不是你的私人停车场!她下意识看了眼四周。
“放心,车窗贴了膜,就算有人经过,也看不到你。”
钟书宁再想说话,已被吻住。
即便贺闻礼调整了下椅背位置,可这样的逼仄空间里,
两人间,几乎毫无缝隙可言。
尤其是他腰间皮带的金属扣,有些膈人。
说真的,
贺闻礼这个人,大概是平时看着太一本正经。
所以在这种时候,钟书宁总觉得他特别的混蛋。
就像现在,
明明察觉到了她的不舒服。
偏要说上一句,“膈到你了?你自己.弄一下。”
实在话,钟书宁不会解皮带。
看着她皱眉、无奈,贺闻礼却低笑出声。
心情似乎格外愉悦。
很明显,就是故意逗她玩,寻她开心。
怎么?我是你的什么乐子人吗?
钟书宁干脆摆烂,不管了。
后来,
他就手把手教她。
钟书宁心里清楚,今晚算是躲不掉了。
……
毕竟是车里,贺闻礼还是顾忌的,又不是私人停车场,若是真有人经过,自家媳妇儿这脸皮子薄,怕是一个月都不会理他。
最后还是抱着她搭电梯上楼回了家。
门口玄关处、厅沙发上……
她终是难逃一劫。
——
另一边
钟书宁走后,江晗又喝了两杯酒,自怨自艾一番后,调整好情绪,到门口时,刚想找个代驾,就看到李垲朝她走来。
“爷让我在这里等您。”
江晗知道是自家表弟的安排,也没说什么。
将车钥匙递给他,又指了指一个方向,“我的车在那边。”
“您稍等。”
入夜的京城,秋风瑟瑟,虽然喝了酒,身子暖,也禁不住凉风一股股吹。
江晗裹紧身上的风衣,余光瞥见不远处,坐着个醉鬼。
这年头,酒吧外,喝醉的人不少。
她会注意到这个人,实在是这男人……
长了张不错的脸。
惹得经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关键是,
除了女生,还有男生在打量他。
现在的男孩子啊,出门在外,都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
生成这个模样,醉倒在外面,也不怕被人捡尸。
不过江晗素来不喜欢多管闲事,况且是管个醉鬼,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她近来心情实在不好,却还是皱了下眉,提醒门口安保。
如果不是那男生的朋友,别让陌生人把他带走。
李垲开车过来,她径直上车离开。
江晗徐徐降下车窗,吹着凉风。
“风凉,您喝了酒,小心感冒。”李垲提醒。
“李垲。”江晗忽然喊他名字。
“您有事?”
“闻礼开你多少工资啊?我给双倍,你跟着我干吧。”
“……”
“他那个人,死板又无趣,跟着我更有前途。”
李垲觉得,她就是无聊,故意拿自己消遣,所以他没继续搭话,却听她又叫了自己一声,他低声应着。
江晗歪头看她,“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哦,原来是单身狗,那就不跟你说了。”
李垲无语,说得好像自己不是单身一样,江晗毕竟喝了酒,还是有点醉的,回家后,睡不着,将已经睡着的芬达从窝里拖出来。
江蕴仪半夜起床,发现女儿还没回家,皱了皱眉。
刚想给她打个电话,无意瞥了眼厅……
才发现自家闺女睡在猫窝里。
芬达,紧挨着她,睡在地板上。
——
清晨,钟书宁昨夜被折腾不轻,听到身旁传来窸窣声,翻了个身,往被窝里钻了钻,声音闷闷的,“你要上班了吗?”
“不去。”
“嗯?”钟书宁悠悠睁开眼,“放假了?”
“国庆休息几天。”
“好,那我再睡儿。”
“不能睡。”
“要去老宅?”
“我外婆回来了,想见你。”
“……”
钟书宁猛地睁开眼,几乎是直挺挺从床上坐起来,惹得贺闻礼笑出声,“你不用急,我还没跟她约具体时间。”
她这才松了口气,最近忙晕了头,她都忘了,许家还有位老太太。
出了这么大的事,也该回了。